黎明前的寒意尚未完全從莫西比基地的石壁上褪去,陳鋒帶著一身露水和夜色留下的冷冽,悄無聲息地回到了指揮石屋。
他眼中雖有徹夜未眠的血絲,但更多的是一種銳利如鷹隼般的精光,仿佛剛剛打磨過的軍刀,寒芒內斂,卻透著刺骨的鋒銳。
王猛和張闖幾乎同時迎了上來,看到陳鋒略顯疲憊但精神亢奮的狀態,都鬆了口氣。
“孤狼,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老子就要帶人摸出去找你了!”
王猛壓著嗓子,拳頭不輕不重地捶了一下陳鋒的肩膀。
“遇到點小麻煩,甩掉了。”
陳鋒語氣平靜,仿佛昨夜在鐵砧堡內的生死追逐隻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他接過張闖遞來的水壺,仰頭灌了幾大口,清涼的水略微緩解了喉嚨的乾渴和緊繃的神經。
他沒有絲毫停歇,立刻讓人請來了卡瑪魯酋長。
當晨光徹底驅散黑暗,將金色的光輝灑滿基地時,石屋內,一場決定桑科拉部落接下來命運走向的軍事會議,在凝重的氣氛中開始了。
陳鋒站在那張簡陋的、鋪著手繪地圖的木桌前,卡瑪魯、王猛、張闖、關鐵柱、李明、劉山貓圍攏在四周。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陳鋒身上,等待著他帶回的情報。
“鐵砧堡,防禦工事比我們預想的要完備。”
陳鋒開門見山,他的手指精準地落在手繪地圖上鐵砧堡的位置,“外圍木石混合圍牆,關鍵節點有瞭望塔和重機槍陣地。唯一的正式入口防守嚴密,常規強攻,即便付出巨大代價,也難以短時間內突破。”
他語速平穩,條理清晰,將昨夜觀察到的防禦細節一一道來:巡邏隊的間隔、哨兵的分布、火力點的配置、以及那條作為天然屏障的河流。
每一個信息都如同拚圖的一塊,在他口中逐漸拚接出鐵砧堡堅固的防禦外殼。
卡瑪魯的眉頭越皺越緊,臉上之前的些許期待被凝重取代。
恩貢貝的老巢果然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
然而,陳鋒的話鋒隨即一轉,手指點向地圖上幾個被他用紅筆特彆標注的區域:
“但是,他們的防禦並非無懈可擊。”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洞穿虛實的冷靜,“首先,兵力分布不均。核心區域守衛森嚴,但外圍平民區及西側靠近河灣的圍牆段,存在明顯的警戒盲區和鬆懈跡象。昨夜我能潛入,正是利用了這一點。”
他詳細描述了西側圍牆那個因河水衝刷形成的視覺死角,以及巡邏隊交接時短暫的空檔期。
“其次,”陳鋒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劉山貓和李明身上,“他們開始使用小型無人機進行夜間規律性巡邏,這增加了我們潛行和突襲的難度,但也暴露了他們依賴技術裝備、對自身地麵巡邏效能信心不足的心理。同時,無人機的巡航路線固定,存在規律可循,我們可以利用其間隙。”
劉山貓立刻點頭,眼神發亮:“明白!我們可以嘗試進行電子乾擾,或者在特定時間段,用我們的小型無人機進行伴飛迷惑,製造虛假信號!”
李明補充道:“還可以在行動前,派出偵察小組,攜帶反無人機裝備,提前清除或壓製其空中偵察力量。”
陳鋒讚許地點頭,團隊的專業素養此刻體現得淋漓儘致。
他接著拋出了最重要的情報,語氣也變得格外嚴肅:“最關鍵的一點,我確認了星海科技的代表就在鐵砧堡內,並且親眼看到他們為恩貢貝提供了一輛輪式裝甲運兵車。”
“裝甲車?!”王猛倒吸一口涼氣,“媽的,這玩意在咱們這兒可是個大麻煩!”
卡瑪魯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拳頭下意識地握緊。
裝甲車對於缺乏重武器的桑科拉戰士來說,幾乎是無法正麵抗衡的存在。
“彆擔心,”陳鋒的聲音依舊沉穩,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裝甲車有其優勢,也有其弱點。它依賴道路機動,對複雜地形適應性差。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在它可能出現的路線上預設反坦克地雷——我記得卡瑪魯酋長說正有些爆炸物,可以改造。或者,集中火箭筒和重型槍械,攻擊其觀測窗、輪胎或側麵薄弱部位。”
卡瑪魯點頭道:“還有。”
陳鋒看向張闖:“雷神,反裝甲小組的訓練和火力配置,交給你。需要選出最冷靜、槍法最好的戰士,進行針對性訓練。”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張闖沉聲應道,眼中燃起戰意。
陳鋒最後總結道:“綜合來看,鐵砧堡外強中乾。恩貢貝過度依賴工事和外部援助,其部隊紀律性在夜間和非核心區明顯鬆懈。我們與其被動防禦,等待他們裝備越發精良後前來進攻,不如主動出擊,集中力量,拔掉這顆釘子!”
他的話語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石屋內一片寂靜,隻有眾人粗重的呼吸聲和窗外隱約傳來的訓練口號。
卡瑪魯酋長沉默了片刻,目光在地圖和陳鋒堅毅的臉龐上來回掃視。
他深知這個決定的風險,一旦失敗,桑科拉部落可能麵臨滅頂之災。
但陳鋒帶回的情報和清晰的分析,以及山狼小組展現出的專業能力,又給了他前所未有的信心。
尤其是陳鋒親身犯險帶回的第一手資料,其價值無可估量。
終於,卡瑪魯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地圖微微顫抖。
“好!就按陳先生說的辦!桑科拉的勇士,不能再像地洞裡的老鼠一樣躲藏了!我們要打出去,奪回屬於我們的尊嚴和土地!陳先生,具體該如何行動,請你部署!桑科拉的戰士,包括我本人,全部聽從你的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