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們像是得到了鼓舞,再次發起衝鋒。青禾雖然拚命抵抗,卻終究寡不敵眾,被一名弟子的術法擊中後背,悶哼一聲倒在地上,長劍脫手飛出。
最後一名弟子舉著長劍,一步步走向張深,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張深,彆怪我,要怪就怪你太固執。”長劍直指他懷裡的玉佩,“把東西交出來,我讓你死得痛快些。”
張深緩緩抬起眼,眼底沒有絲毫懼意,隻有一片冰冷的平靜。他看著逼近的長劍,突然抓起懷裡的玉佩,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朝著窗外擲了出去——玉佩劃過一道金光,穿透殘破的屋頂,消失在夜色中。
“你找死!”弟子怒吼,長劍猛地刺向張深的心口。
鐘晚的瞳孔驟然收縮,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銅錢在她手中徹底碎裂,刺痛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空——她再也感知不到張深的氣息了。
“不——!”
她瘋了似的衝進巷口,淚水模糊了視線,隻能憑著記憶往歸塵閣的方向跑。風在耳邊呼嘯,她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能聽到遠處傳來的警笛聲(大概是爆破符引發的騷動驚動了路人),卻再也聽不到張深的喘息,再也感知不到他的情緒。
【張深你不能死!】她的腳步越來越快,裙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你說過要教我畫符的!你說過要帶我回歸塵閣的!你說過要等我的!你不能食言!”
轉過最後一個拐角,歸塵閣的輪廓出現在眼前。不是記憶中古雅的書店,是一片殘破的廢墟,木頭燃燒的焦糊味撲麵而來,黑煙滾滾,遮住了夜空。消防員已經趕到,正拿著水槍滅火,警戒線外圍滿了圍觀的人,議論紛紛。
“怎麼回事啊?好好的書店怎麼炸了?”
“不知道,剛才一聲巨響,嚇死人了!”
“聽說裡麵有人受傷了,好像還挺嚴重……”
鐘晚的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上。她扶著牆壁,看著眼前的廢墟,心臟像被生生剜走,疼得無法呼吸。她想衝進去,卻被消防員攔住:“姑娘,裡麵還在著火,危險!不能進!”
“裡麵有人!我的朋友在裡麵!”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指著廢墟的方向,“他叫張深!你們快救他!”
消防員皺起眉:“我們已經派人進去搜救了,你彆急,有消息會通知你。”
鐘晚站在警戒線外,看著滾滾的黑煙,看著消防員進進出出,卻始終沒有聽到“張深”的名字。她攥緊手心的銅錢碎片,指尖的冰涼提醒她剛才感知到的畫麵——張深倒在地上,長劍刺向他的心口,玉佩消失在夜色中……
不,他不會死的。
鐘晚猛地搖頭,擦掉眼淚。她想起張深擲出玉佩的決絕,想起他最後看向她消失方向的眼神,想起他畫符時的專注、守夜時的沉默、護著她時的堅定——他那麼厲害,那麼固執,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他一定是用了什麼辦法脫身,一定是藏起來了,一定在等著她找到他。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是陳經紀打來的。她顫抖著接起,還沒開口,就聽見陳經紀急促的聲音:“晚晚!不好了!李董出事了!有人發現他死在自己的彆墅裡,身邊還留著一塊破碎的玉佩,上麵有奇怪的符文!”
玉佩?
鐘晚的心臟猛地一沉。她想起張深擲出的那枚封著塵念的玉佩,想起玄清對塵念的執念,想起李董與玄清的勾結——難道玉佩落在了李董手裡?玄清為了奪取玉佩,殺了李董?
“在哪?李董的彆墅在哪?”她的聲音突然冷靜下來,帶著一絲狠厲。
陳經紀報出地址,還想追問什麼,鐘晚已經掛了電話。她看著眼前的廢墟,又看向李董彆墅的方向,眼神從崩潰的悲傷,漸漸變得堅定而銳利。
張深可能還活著,玉佩落在了玄清手裡(或者即將落入),李董死了,線索斷了又重新出現。
她不能再哭,不能再慌。她要找到張深,要奪回塵念,要讓玄清付出代價。
鐘晚轉身離開警戒線,攔了一輛出租車,報出李董彆墅的地址。車窗外的風景飛速倒退,歸塵閣的廢墟越來越遠,可她知道,她與張深的羈絆,從來沒有被這廢墟隔斷。
破碎的守護,終有一天,會由她親手重建。而現在,她要順著玉佩的線索,一步步找到真相,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