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明俊駕駛著他那輛瑪莎拉蒂總裁抵達馬裡布碼頭時,距祁雲會年度聚會的開場隻剩十分鐘。
他整了整袖扣跨出座駕,從西裝內袋取出那副蔡司金絲眼鏡,鏡片折射的冷光恰到好處掩去瞳孔深處的暗湧。
二十餘名黑衣護衛如雕塑般列隊於棧橋兩側。
李明俊目不斜視踏上前來接應的快艇,身後驟然炸開雷鳴般的問安:“李先生!”
李明俊漫不經心地抬了抬手。
他比誰都清楚,這份恭敬不過源於現任會長蔣飛義弟的身份。
引擎轟鳴聲中,快艇劃破海麵朝著燈火通明的龐然大物疾馳而去,身後拖曳的浪痕轉瞬即逝。
一尊龐然大物出現在海麵上,這裡就是每年聚會的所在地“祁雲號”私人遊輪。
例行迎接的船員穿過通道躬身道:“李總,您到了。”
“人都到齊了?”李明俊頷首示意。
“除會長外全員抵達,正在頂艙議事廳候場。”船員語調平淡如機械。
渦輪引擎的低鳴震動甲板,巨輪開始朝西太平洋巡航。
議事廳方向飄來的喧嘩聲令李明俊眼底閃過冷芒,失去了蔣飛的威懾,就憑那五位不思進取的長老顯然鎮不住這群刀口舐血的凶徒。
議事廳大門開啟的刹那,三十餘道視線如箭矢般射來。
環形會議廳內,雲集著祁雲會權力金字塔的頂層人物。
五位長老、幾大堂口正值壯年的正副堂主、蔣氏家族的紈絝子弟,以及那位令滿室生輝的絕色佳人江雪。
“嘖嘖!李總這架子可真不小!三十號人候著您大駕快半個鐘頭了!”
蔣成瑞的獨子蔣軍叼著雪茄斜倚在椅背上,翹著二郎腿斜眼瞥著來人。
李明俊無視對方話裡的刺,隨手將外衣搭在衣架上。
剪裁考究的白色西裝襯得他愈發挺拔,從容落座於圓桌僅剩的兩個空位之一。
本該屬於蔣飛的主位此刻空著,而江雪就坐在他斜上方的位置。
暗粉色貂毛披肩下,黑緞禮服裙勾勒出曼妙曲線,網紋黑絲與漆皮高跟鞋透著危險的美感。
她仿佛自帶聚光燈般端坐著,雕塑般精致的側臉引得周遭男人頻頻側目。
北方佳人傾國色,終是陌路各天涯。
李明俊盯著咖啡杯裡晃動的漣漪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從始至終,江雪連睫毛都未曾為他顫動分毫。
“姓李的!你他媽笑什麼?”
蔣軍環視全場突然拍桌而起,指關節重重敲擊著桌麵,“讓所有人乾等著還這麼囂張?”
這番煽動立刻激起四周此起彼伏的附和聲。
這群二世祖的敵意要追溯到四年前。
彼時剛接掌祁雲集團的李明俊大刀闊斧改革,裁撤冗餘部門時毫不留情地將這群酒囊飯袋掃地出門。
更讓蔣軍窩火的是,對方舉手投足間渾然天成的優雅,總讓他刻意經營的“貴公子”形象顯得東施效顰。
如今幾十億資產交割完畢,洛杉磯的一切即將成為過眼雲煙。
除了蔣飛和江雪還能在心湖激起微瀾,李明俊本已打算與過往徹底作彆。
卻不料臨走還要被這群跳梁小醜吠叫,這次聚會說實話,不過是祁雲會年底的分賬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