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官方大院。
身形清瘦的胡景明走到窗前,默默望著省城街道,眉頭緊鎖。
“老胡啊,你接完那個電話後就一直皺著眉頭,何必呢。”
周芸端著一杯香氣撲鼻的清茶走到他身邊遞給他,微笑著說:“來……嘗嘗卉卉孝敬你這老爸的極品洞庭碧螺春。”
胡景明臉色剛緩和些,卻因為妻子接下來的一句話,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
“當然,錢是你未來小女婿付的。”周芸笑眯眯地說。
“女婿?”
胡景明冷哼一聲,“雙手沾滿鮮血,連錢都帶著血腥味。”
周芸看著丈夫像小孩子一樣賭氣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她當然知道丈夫在為什麼生氣。
“不是他的每分錢都帶著血腥。”
周芸硬把茶杯塞進他手裡,“你彆忘了他的很多白道產業都是我們家卉卉在管,那些錢來路乾乾淨淨。”
“誰知道他有沒有把黑道的錢洗白後投到卉卉管的那些公司裡。”
胡景明最後還是接過那杯讓他早就偷偷咽口水的碧螺春,裝作隨意地抿了一口。
“這下好了,正事還沒談,咱倆倒先為他的錢乾不乾淨爭起來了。”
周芸斜靠在窗邊,雙手抱胸,“看來老胡你還是反對卉卉跟他來往,還是不願意接受他。”
“接受?”
胡景明冷聲道:“上次蘇杭那一仗已經夠嚇人了吧?這次呢,他不好好在蘇杭待著,又跑省城來興風作浪,三千人的黑幫火拚,他這是要讓鳳棲大街血流成河,要讓省城變天啊!”
“你讓我怎麼接受這個殺人如麻的所謂南方青年梟雄?”
周芸淡淡說:“混黑道的沒點雄心和進取心,早晚會被彆人取代。漕川會要想不滅亡,隻能踩著彆人的屍體往前走。”
胡景明不以為然地冷哼:“所以他就拿你這借口肆無忌憚地殺人製造血腥?”
“黑道火拚是雙方爭鬥的必然結果。他為什麼能製造這麼大血腥?為什麼實力相對弱小的漕川會能在青幫、山口組、黑虎門三方聯軍攻擊下最終笑到最後?老胡,你想過沒有?”
周芸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笑了:“換個角度想,如果這次敗的是漕川會,他李明俊在三幫聯軍的狙擊槍和炸藥下送了命,你還會說是他製造了這場殘忍的殺戮?你希望看到讓佳卉痛不欲生的結果?”
胡景明皺眉道:“沒什麼如果,他和他的漕川會是最後的贏家。”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社會還是講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
周芸走到茶幾邊給自己倒了杯水,“混黑道其實跟咱們官場一樣。你老胡一步一步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不也是在官場這個看不見的戰場上拚殺過來的?有多少人倒在你腳下,這點可不比黑道光明到哪去。
要我說,殺人不見血的事反而更可怕。所以說,混黑道和混官場都是在混,都是逆水行舟,要麼前進把彆人踩在腳下,要麼後退被對手趕下台。
既然都在各自領域混,那就混出個名堂來,讓彆人隻能仰視你。哪怕在各自的戰場上殺得血流成河,也要讓對手聞風喪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