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數百年,依然有狂熱的信徒試圖將他複活。夏恩不禁在心中驚歎這位黑魔導士的魅力。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惡人亦有惡人的救世主’吧。”
他正想著,空中突然響起尖銳的破空聲。下一刻,鞭子已經重重抽在他的背上。
“該死的懶骨頭,誰準你站著發呆了?”高大肥胖的監管怒喝道,手中的皮鞭沾著暗色汙漬。
夏恩被抽得踉蹌倒地,火辣辣的疼痛讓他瞬間清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忙碌的奴隸群中呆立不動有多麼顯眼。
他抬起眼迅速掃過對方,隨即垂下目光,默不作聲地站起身,搖晃著走向旁邊的石堆。
“賤骨頭,不打不會動!”
見他毫無反應,胖監管啐了一口,滿臉嫌惡地轉身踱步離開。
夏恩費力地搬起一塊石頭,將它扔進推車。同時默默觀察監管傲慢的背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剛才那一鞭可謂毫不留情,但他自始至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深知這類人通常都有著強烈的施虐欲。
無論是咬牙不忿還是軟弱痛哭,任何情緒反應都像在餓狼麵前流血,隻會激起更殘忍的對待。
因此,恰到好處的麻木讓對方感到無趣,才是合理的應對。
夏恩輕輕吸了口氣,在心底反省:老毛病又犯了,一遇上感興趣的事,就容易忘乎所以。
“嗯,說到底還是我的問題。”夏恩點了點頭,好似並不把剛才那一鞭放在心上。“沒有遵守規則,乾活的時候怎麼能分心。”
他轉向投來擔憂目光的傑拉爾和休,遞去一個“沒事”的眼神,隨後彎下腰,像是為了彌補錯誤般全身心投入到搬磚當中。
這些石磚切割得極大,邊緣粗糙,每一塊都需要他使出渾身力氣才能抱起。當石磚砸進推車時,沉重的衝擊又會震得他背上的傷口一陣抽痛,實在是不輕鬆。
夏恩感覺身上的血汙已經和囚衣凝固在了一起,每動一下都在撕扯傷口。
黏膩的觸感讓他這個有點潔癖的人實在難以忍受,不由在心裡發誓,等脫困後一定要泡個溫泉浴全身療養一下。
等到太陽高懸頭頂,夏恩才終於將眼前的石堆搬得見了底。
不得不說,E的身體素質實在是弱的可以。
他歇了口氣,滿臉無奈的看著傑拉爾和休推著滿載石塊的推車,輕鬆自如的從眼前路過。
不隻是他們,大多數奴隸都表現出不符合身份的體力。就連年紀最小的米莉安娜,搬起石頭來也利索得不像話。
要不是休和傑拉爾總“順手”把較大的石塊抱走,再加上腦中卡牌不斷流出的熱流支撐,夏恩覺得自己絕無可能在帶傷的情況下完成這樣繁重的勞作。
在這座石之塔裡,完不成規定的工作會有什麼下場,他連想都不用去想。
“看來這個有魔法的世界確實是特殊的,哪怕是不懂魔法的普通人,體質也遠超前世。”夏恩吃了教訓,雖在思索,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沒停。
這時,前方的斜坡處突然爆發一陣喧嘩,引起了夏恩的注意。
隻見一輛滿載泥石用以填縫的推車猛地側翻,碎石嘩啦啦滾落下來。
一個滿臉驚慌的奴隸踉蹌著摔倒在地,顯然是不小心將推車脫手了。
不巧的是,幾名監管正站在坡下談笑。滾落的石塊雖不大,卻有幾塊正砸在剛才鞭打夏恩的那個胖監管身上,雖未造成實質傷害,但泥塵和碎石沾了他一身,極其狼狽。
場麵瞬間死寂。
胖監管臉上的橫肉猛地抽搐起來,他甚至沒去拍打身上的塵土,一雙細小的眼睛死死鎖定了那個已然癱軟在地、麵無人色的奴隸。
“雜種……你找死!”
皮鞭帶著比之前抽打夏恩時更淩厲數倍的破空聲,如同毒蛇般噬咬過去。
那人嚇得魂飛魄散,卻不敢躲閃,隻得強忍劇痛匍匐在地連連叩頭:“大人饒,饒命!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胖監管眼睛通紅,一把揪住奴隸的頭發,“你的意思是老子活該被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