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露莎像拖死狗一樣把麵如土色的首領拖到夏恩麵前,拍了拍手,昂起臉,漆黑如夜的眼睛裡閃著光,像隻剛剛成功捕獵的小豹子。
“乾得不錯。”夏恩看著她這副樣子,有點想笑。
“太敷衍了!”艾露莎不滿地嘟囔,可眼裡的光彩絲毫未減。
她還在回味剛才的戰鬥,這是她首次以魔法戰鬥,一切都讓她心跳加快。
夏恩沒再接話,目光掃過地上橫七豎八的盜賊,最最後落在那被拖來的首領身上,忽然道:“怎麼沒下重手?留活口的話,有一個問話就夠了吧。”
剛才開啟真名解放時,他就聞到了這些人身上洗不掉的血腥氣,對對待這些以劫掠為生的亡命徒,夏恩不覺得有留手的必要。
這話像一盆冰水,澆得剛醒轉的首領渾身一顫,臉上瞬間血色儘褪。
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一直帶著點懶散笑意的少年,心思竟如此冷硬。
“彆、彆殺我!”他手腳並用地掙紮起來,聲音發顫,“大人饒命!我們……我們這是第一次,是被逼無奈的!”
艾露莎看著頭領狼狽求饒的樣子,終究是不習慣殺人:“我們把他們都綁起來,明天交給城裡的守衛處理吧?”
“對對對!交給守衛!我們認罪!”首領忙不迭地附和,冷汗浸濕了蒙麵布。
夏恩依舊沉吟著,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胳膊,他當然知道對方所謂的第一次是謊言,隻是在考慮要不要照顧艾露莎的情緒。
看他那沒什麼表情的臉,盜賊首領心裡一陣發冷,求生欲促使他猛地抬頭,高喊道:“等等!我、我知道個消息!我知道為什麼最近這麼多人都往協魯達翁城趕!”
夏恩眉梢微挑,來了點興趣。沒想到去協魯達翁的路上異常熱鬨,還真有隱情。
“說。”
“城裡最近在傳,說協魯達翁出現了一座神秘酒館!”首領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語速飛快。
“沒人說得清它在哪,但都說隻要找到了,什麼願望都能實現!這些往城裡去的人,多半都是衝著這個傳聞去的!”
“實現任何願望?”夏恩嗤笑一聲。
這種離譜的都市傳說,在他聽來和哄小孩的童話沒兩樣。即便確有其事,又哪會沒有代價的美事。
“真的!我發誓!”首領急得指天畫地。
“聽說真有人成了!有人一夜暴富,有人多年頑疾莫名其妙就好了!消息最開始就是從幾個魔導士和行商嘴裡傳出來的,要不哪能驚動這麼多人?”
夏恩摸了摸下巴。故事他是不信的,不過……
他瞥了眼被捆成粽子的盜賊們,心裡撥起了算盤:這些人,說不定能在城裡換筆賞金。這可比所謂的願望實在多了。
這時,旁邊被驚醒的諾爾從車廂裡探出頭來,小聲補充:“按王國的律法,手上沾過血的基本逃不過絞刑。”
“行吧,暫且留你們一命。”夏恩終於鬆口,“等到了城裡,把你們交給守衛處置。”
他聳了聳肩,人的底線,偶爾也可以靈活變通嘛。
想到空空如也的錢袋,和試煉任務可能要求的房子,夏恩不禁長歎了口氣。這年頭,缺錢是真能難倒英雄漢啊……
至於頭領口中的傳聞,他自然是左耳進右耳出,壓根沒往心裡去,隻當是聽了個怪談。
沒看邊上連最好糊弄的艾露莎都滿臉不信嗎。
他這趟的主要目的是攢夠去瑪格諾利亞的車票錢,然後前往妖精的尾巴公會。
頂多……再順便享受一下協魯達翁著名的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