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天剛蒙蒙亮,艾露莎的房門就被一陣虛浮的“篤篤”聲敲響了。
艾露莎拉開門,不禁微微一怔。
門外站著的是夏恩,樣子頗為狼狽。
黑發的少年眼白布滿了血絲,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整個人透著一股被抽乾了精氣神似的萎靡。
“你居然起這麼早?”艾露莎是真的驚訝了,自從認識以來,哪次不是她等夏恩睡到日上三竿再去叫門?
“還有,你這副樣子……是怎麼回事?”
“沒事……”
夏恩有氣無力的翻了個白眼,很想說何止是早,我壓根是一夜沒睡。
昨晚看破真名失敗帶來的精神反噬,遠比想象中持久。
那感覺,像有無數根細針在顱內持續穿刺,一波接著一波,折騰得他死去活來,直到現在,腦子裡還不時尖銳地刺痛一下。
彆說睡覺,就連平時用來消耗體力的那些布條,他都收了回去,不再具現,可見狀態之差。
這次教訓太狠,他徹底老實了,暗自咬牙:從今往後,沒有鐵證絕不再瞎猜真名。
他那點曆史研究生半桶水的實力,真不敢再隨便顯擺了。
這種鏈接靈魂的疼痛,他這小身板實在經不起第二次這樣的折騰。
艾露莎顯然剛醒,身上還穿著柔軟的純棉睡裙,緋紅長發淩亂地披在肩頭,睡眼惺忪。她側身讓開門口:“等我一下。”
說著,她竟極自然地伸手抓住睡裙下擺,就要往上掀。
“等等!等等!你在做什麼?”夏恩被這舉動驚得頭皮發麻,也顧不得頭疼了,一個箭步上前,拉住了少女的手腕。
“嗯?”艾露莎停下動作,疑惑地歪了歪頭,澄澈的眼中滿是不解,“換衣服啊,難道很難看出來嗎?”
這理直氣壯的反問讓夏恩本就抽痛的腦子更疼了。
他用力揉了揉額角,想起之前這姑娘還一臉坦然地提議一起泡溫泉來著。
是了,他完全忘了,這家夥在生理方麵的常識是完全的零。
他深吸一口氣,拉著艾露莎在床邊坐下,儘量用平和的語氣,開始向她解釋男女有彆、隱私的重要性,以及不能在異性麵前隨意袒露身體、脫換衣服之類的常識。
“哦,哦……原來如此!”
艾露莎瞪大眼睛聽著,表情從疑惑漸漸轉向思索,像布娃娃一樣連連點頭。
然後……她眨了眨眼,看著夏恩:“但是,如果是你的話,應該沒問題的吧?”
這過於直球的信任讓夏恩一時語塞,不知道是該欣慰還是該頭疼。
想了半天,實在不知如何回話,他無力地擺了擺手,感覺解釋起來比對抗屍人之魂還累:
“算了,你記住我剛才說的話就好。”
說完,他“邦”的一聲帶上了門。
屋內,艾露莎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睡裙,完全沒搞懂自己剛才說錯了什麼。
過了一會,房門再次打開。換好衣服的艾露莎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