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師兄。”莫小白淡淡拱手。他不想惹事，但也不懼事。
趙乾走到近前，目光掃過莫小白要買的定魂砂，笑道：“道友也對陣法感興趣？這定魂砂可是緊俏貨，三千靈石，道友怕是……嗬嗬。”他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看不起莫小白這個“窮散修”能買得起。
旁邊幾個劍宗弟子也發出低笑。
攤主是名精明的中年修士，見狀忙道：“趙師兄說笑了，這位道友若誠心要，兩千八也可。”
莫小白眉頭微皺，這趙乾未免管得太寬。他不想節外生枝，直接取出靈石袋，點出兩千八百靈石：“我要了。”
攤主一愣，沒想到這看似普通的散修如此爽快，連忙接過靈石，將定魂砂包好遞上。
趙乾臉上笑容一僵，有些掛不住。他本是想奚落對方一番，沒想到對方真拿得出靈石，反而顯得他小肚雞腸。他乾笑兩聲：“道友倒是身家不菲啊。不知在哪座仙山修行？”話語間帶著打探的意味。
“散修一個，無門無派，讓趙師兄見笑了。”莫小白收起定魂砂，不欲多言，轉身就要離開。
“且慢。”趙乾卻側身一步，擋在他麵前，笑容有些冷，“道友眼力不錯，那日一眼看穿劉能的廢劍，今日又識得這定魂砂。正好，我近日得了一柄古劍，頗有些奇異，一直看不出跟腳，可否請道友幫忙掌掌眼？”他說著，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柄樣式古樸、劍身布滿綠色銅鏽的長劍。劍身靈氣晦澀，波動異常。
周圍人都看了過來，露出感興趣的神色。趙乾這是明顯在找茬了，想用這古怪的古劍難為莫小白，看他出醜。
莫小白神識掃過古劍，道種瞬間反饋：
【物品掃描：青銅古劍（偽）。材質：普通青銅摻雜“惑心金”。內部：刻有微型幻陣與斂息陣。效果：製造靈氣晦澀、年代久遠的假象。實際年代：不超過百年。評價：精心製作的贗品，專用於欺詐。價值：極低。】
原來是個坑。莫小白心中明了，這趙乾是想讓他當眾丟臉。他若說看不出來，顯得無能；若胡亂點評，更會惹人笑話。
莫小白看著趙乾，忽然淡淡一笑：“趙師兄這劍，確實‘奇異’。”
“哦？道友看出什麼了？”趙乾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此劍鏽色均勻，然細看之下，鏽跡與劍體結合處，有細微人工打磨痕跡，非自然氧化。劍格處紋路，看似古奧，實則為‘小須彌陣’變體，常用於……遮掩靈光波動。”莫小白語氣平靜，手指虛點劍身幾處，“最重要的是，此劍煞氣內蘊，卻無殺伐之意，反倒有幾分……匠氣。若我所料不差，此劍應是近百年前，‘鬼手’劉三爺的仿古之作吧？專門用來考驗後輩眼力的。”
他每說一句，趙乾的臉色就白一分。周圍懂行的修士也紛紛露出恍然和譏誚之色。鬼手劉三爺是流雲界有名的造假高手，其作品足以以假亂真，但內行細看總能找到破綻。莫小白點出的幾點，正是關鍵！
“你……你胡說八道！”趙乾臉色漲紅，氣急敗壞。他本想讓人出醜，結果自己成了笑話！
“是不是胡說，趙師兄心裡清楚。”莫小白懶得再理會他，繞過呆若木雞的趙乾，徑直向樓梯口走去。身後傳來陣陣壓抑的嗤笑聲。
經此一事，莫小白“眼力毒辣”的名聲，算是悄悄在二樓這些小圈子裡傳開了。不少人看他的目光都帶上了幾分驚異和忌憚。
莫小白渾不在意，他今日目標已基本達成。正要下樓，卻聽到中央拍賣場方向傳來一陣喧嘩，似乎有什麼壓軸寶物出場。他心中一動，信步走了過去。
拍賣場內座無虛席。台上，拍賣師正激情洋溢地介紹著最後一件拍品：“……此乃本次交流會壓軸之寶，殘缺上古陣圖——‘小周天星辰陣’殘卷！雖殘缺不全，但蘊含無上星辰陣法至理，起拍價，五千下品靈石！”
台下頓時一片嘩然。星辰陣圖！還是上古殘缺的！這東西價值難以估量，但參悟難度極高，對陣法造詣要求極嚴，一般人買去也是雞肋。
莫小白神識掃過那卷古樸的獸皮陣圖，道種急速分析。
【掃描分析：陣圖材質：千年妖獸皮（真）。符文結構：複雜深奧，蘊含星辰運轉規則，殘缺度：75%。核心陣法原理：可解析推演。推演補全所需算力：極高，需消耗大量神魂力及時間。價值：對宿主而言，極高（可極大提升陣法造詣，有望補全）。對常人而言：極低（無法理解）。】
可解析補全！莫小白心跳加速！這陣圖對他而言，簡直是至寶！若能參悟補全，他的陣法水平將飆升！無論是布陣對敵還是日後修複傳送陣，都至關重要！
“五千一！”
“五千三！”
……
價格緩慢攀升，出價者寥寥，都是些抱著僥幸心理的陣法師或大勢力代表。很快到了六千靈石。
“七千。”莫小白第一次開口，聲音平靜。他身上的靈石，買下此圖綽綽有餘。
眾人目光彙聚過來，見又是剛才那個“眼力毒辣”的散修，紛紛側目。趙乾也在人群中，臉色陰沉。
“七千五！”一個包廂內傳出蒼老的聲音，是某位金丹期的陣法大師。
“八千。”莫小白毫不猶豫。
場內安靜了一下。八千買一張殘卷，有些高了。
“八千五！”包廂內再次加價。
“一萬。”莫小白直接提價。展現勢在必得的決心。
包廂內沉默片刻，最終放棄。一萬下品靈石，買一張希望渺茫的殘卷，不值得。
“一萬下品靈石，成交！”拍賣師落槌。
莫小白上前交割靈石，拿到陣圖，入手微沉，一股滄桑氣息傳來。他心中滿意，此物才是今日最大收獲！
不再停留，莫小白在眾人複雜目光中，快步離開萬寶樓。今日交流會，收獲遠超預期。不僅湊齊了材料，撿了大漏，還得此陣圖，可謂滿載而歸。
回到靜心苑，他立刻開啟禁製，取出那塊“硯台”，小心翼翼以五行靈力緩緩衝刷。數個時辰後，“沉陰泥”剝落，露出內部溫潤如玉、散發著沁人心脾清香的暗紫色木心——萬年養魂木心！
“孫長老有救了！”莫小白欣喜。有此物在手，配合丹藥，孫長老的神魂之傷有望痊愈！
接著，他拿起那卷星辰陣圖，神識沉入。頓時，無數繁複異常的星辰軌跡、陣法符文湧入腦海，浩瀚如煙海。即便有道種輔助，也感到一陣眩暈。
“果然深奧！”他退出神識，目光灼灼。“有此陣圖，閉關參悟一番，我的陣法之道，必能突飛猛進！”
他盤膝坐下，將今日所得一一清點，規劃後續修煉。當務之急，是修複小五行陣盤，提升實力，然後嘗試參悟星辰陣圖，並尋找機會，用養魂木心救治孫長老。
流雲劍宗暫時安全，但外界風雲變幻，必須儘快擁有足以自保和反擊的力量。這百劍交流會，隻是一個開始。真正的風雨，恐怕不遠了。
莫小白閉上雙眼，開始調息。接下來的日子，他將更加忙碌。而鑄劍城這片暫時的平靜水麵下，暗流，似乎也開始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