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瘴林深處的環境比外圍惡劣十倍不止。五彩斑斕的毒瘴濃鬱得幾乎化為實質,粘稠地纏繞在林木之間,不僅嚴重阻礙視線和神識,更具有強烈的腐蝕性和致幻性。腳下不再是堅實的土地,而是深淺不一的沼澤泥潭,咕嘟咕嘟地冒著毒泡,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臭。奇形怪狀的毒蟲在泥沼和瘴氣中若隱若現,發出窸窣的聲響,窺視著這兩個不速之客。
阿妮塔神色凝重到了極點,她不斷撒出特製的藥粉,驅趕靠近的毒蟲,同時小心翼翼地辨認著腳下勉強可以落腳的“實地”。她的本命蠱也變得焦躁不安,發出低沉的嘶鳴示警。
“跟緊我的腳步,千萬彆踩錯!這裡的泥沼不僅能吞人,下麵還可能藏著更可怕的東西!”阿妮塔聲音緊繃,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在這裡,她苗疆蠱女的經驗也顯得有些不夠用。
林凡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將《風雲屁遁》運轉到極致,身體輕若鴻毛,每一步都點在阿妮塔確認過的安全點上,同時全力運轉《混沌衍氣訣》抵抗瘴毒入侵。那“防毒仙麵”雖然醜,但確實起到了不小的作用,過濾了大部分毒瘴。
即便如此,兩人行進的速度也極其緩慢,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這樣下去不行。”林凡喘著氣,看了一眼手中震動不休的古圖和板子,“指的方向越來越深入,這鬼地方太大了,還沒找到地方,我們可能就先被耗死或者被後麵那女人追上了。”
阿妮塔也深知這一點,她咬了咬牙:“我知道一條近路,可以繞過前麵最危險的一片‘腐骨毒澤’,但那需要穿過一個‘千喉妖藤’的領地,那種妖藤極其難纏,一旦被纏住,金丹修士都難以脫身……”
“千喉妖藤?”林凡一聽這名字就感覺頭皮發麻,“還有彆的路嗎?”
“有,但要多繞至少兩天路程,而且同樣不安全。”阿妮塔搖頭。
林凡看了一眼身後似乎越來越近的隱隱寒意,一咬牙:“媽的,富貴險中求!就走妖藤那條路!說不定那妖藤還能幫我們擋一下後麵的瘋女人!”
兩人改變方向,由阿妮塔帶領,朝著更偏僻的區域行進。
又艱難前行了一個多時辰,周圍的樹木越發猙獰扭曲,樹乾上布滿了類似血管的凸起紋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甜膩的腐臭味。
“快到了,前麵就是千喉妖藤的領地邊緣。”阿妮塔壓低聲音,極其警惕,“它們通常潛伏在地下和樹冠裡,對震動和血腥味極其敏感,我們……”
她話還沒說完,林凡懷裡的古圖和板子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灼熱和強光!指針筆直地指向左前方一片看似平平無奇、甚至比其他地方更泥濘幾分的沼澤!
“嗯?”林凡猛地停下腳步,看向那片沼澤,“有東西!很強烈的感應!”
阿妮塔也感應到了,那片沼澤下方,似乎隱隱透出一股奇異的氣息,與周圍的死寂腐敗格格不入。
“難道寶藏在這沼澤下麵?”林凡眼睛亮了,也暫時忘了千喉妖藤的威脅。屁祖和古圖指引的地方,肯定有好東西!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沼澤邊緣,仔細觀察。沼澤表麵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墨綠色的浮萍和腐敗落葉,看起來深不見底。但仔細感應,確實能發現沼澤底部隱約有微弱的能量波動傳出。
“怎麼下去?這泥潭一看就能要人命。”林凡皺眉。
阿妮塔也湊過來,仔細觀察了片刻,甚至放出一隻小巧的鑽地蠱嘗試下潛。但鑽地蠱剛進入泥潭沒多久,就與她失去了聯係,顯然被吞噬或者腐蝕了。
“泥潭下有極強的腐蝕性和吸力,而且可能還有守護毒獸。”阿妮塔臉色難看地得出結論。
就在兩人一籌莫展之際,林凡忽然嗅了嗅鼻子,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咦?這泥潭的味道……好像有點特彆?”
除了固有的腥臭腐敗味,他似乎還聞到一絲極淡極淡的、類似檀香和草藥混合的奇異香味,正是從沼澤中心散發出來的。這香味很淡,若非他戴著“防毒仙麵”過濾了大部分惡臭,根本不可能發現。
“香味?”阿妮塔也努力聞了聞,卻隻聞到更濃的惡臭,“你確定?是不是中毒出現幻覺了?”
“不對,肯定有!”林凡對自己的鼻子很有信心。他腦子飛快轉動,忽然想起一樣東西——萬年沉蕈膏!那玩意兒惡臭無比,但以其極端汙穢之氣,或許能以毒攻毒,暫時中和或者排斥這沼澤的腐蝕泥漿?
說乾就乾!他立刻從儲物袋裡掏出那個裝著萬年沉蕈膏的小玉盒。剛揭開一條縫,那毀天滅地的惡臭瞬間彌漫開來,連周圍的毒瘴都被衝淡了不少!
阿妮塔臉色劇變,猛地後退好幾步,差點吐出來:“你……你又把這東西拿出來乾嘛?!”
“以毒攻毒!”林凡嘿嘿一笑,忍著惡心,用一根樹枝挑了一小指甲蓋的沉蕈膏,看準那奇異香味傳來的大概位置,用力甩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