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竹樓的晨霧帶著淡淡的靈竹清香,冥夜坐在窗邊的軟榻上,指尖撚著一枚晶瑩的雪蓮子。蓮子在他掌心緩緩旋轉,溢出的寒氣與血脈中隱隱透出的灼熱相互交織,在空氣中凝結成細微的白霜,又瞬間被灼熱消融。
“冰獄深淵的魔紋結界,比我們預想的更複雜。”殷紅妝的聲音打破了室內的寧靜,她將一杯冒著熱氣的靈參茶推到冥夜麵前,“那些魔紋會隨時間自行修複,各大勢力每次攻破一處缺口,不出三日便會重新閉合。”
冥夜抬起頭,將雪蓮子丟入口中,冰涼的汁液順著喉嚨滑下,激得他精神一振。“西漠的焚雷穀與北境的永夜魔殿,是不是又在爭奪主導權?”
“你倒是猜得準。”殷紅妝輕笑一聲,指尖敲擊著桌麵,“焚雷穀主張以雷霆之力強行轟碎結界,永夜魔殿殿卻堅持用冰封之術慢慢侵蝕,兩邊爭執不下,上個月還在結界外動了手,導致十幾名破虛境修士遭受不同程度的傷勢。”
洛輕影端著一碗剛燉好的雪蓮羹走進來,聞言輕聲道:“我們在冰獄深淵時,曾見過一種深淵噬魂藤,它們能吸食魔氣生長。若是能培育這種藤蔓,或許能削弱結界的力量。”
“冰獄那邊已經有人試過了。”殷紅妝搖頭,“那些血色藤蔓在離開深淵魔氣的環境後,半個時辰就會枯萎,根本無法移植。”
冥夜舀起一勺雪蓮羹,感受著其中溫潤的靈力流轉到四肢百骸。這半個月來,殷紅妝幾乎將血影閣的珍藏靈材都搬了過來,雪蓮子、紫心草、千年雪蓮流水般地消耗,加上他每日運轉血脈之力,體內枯竭的經脈在血焰的修複下,正以驚人的速度恢複。識海深處的古鼎不時散發幽光,將極寒之力與靈魂完美融合,讓他的氣息比昏迷前更加凝實。
“姑姑,我打算去一趟雲州城。”冥夜放下玉勺,語氣沉穩,“墨岐大師還在那裡等我,而且我的冥牙已經崩碎,需要重新煉製血煉之器。”
殷紅妝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她早已看出冥夜的心思。“你想好了?”
“嗯。”冥夜點頭,“血煉之器需要以自身精血為引,還要融入多種深淵材料,整個東荒,有能力鍛造的不出三人,墨岐大師與我熟識,而且有能力鍛造。”他頓了頓,補充道,“雲州城主淩嘯天曾與我有過交易,或許能從他那裡打探到更多關於冰獄深淵的情報。”
殷紅妝沉默片刻,指尖在桌麵上輕輕畫著圈。“淩嘯天此人深不可測,隻聽說是九階渡劫境,卻極少出手。你與他打交道,切記留三分餘地。”她抬眼看向冥夜,目光中帶著期許,“以你現在的實力,尋常渡劫初期修士確實奈何不了你,但彆忘了,中央大陸那些隱世家族,藏著不少老怪物。”
“我明白。”冥夜起身,鄭重地躬身行禮,“此去最多五個月,定能帶回墨岐大師。”
三日後的清晨,血蝕山籠罩在薄薄的晨霧中。冥夜與洛輕影換上了普通的玄色勁裝,站在竹樓後的傳送陣旁。殷紅妝親手為他們加持了隱匿氣息的符文,又遞來一枚血色玉簡。
“這是我特製的聯絡符,遇到急事可捏碎傳訊。”她看著兩人,語氣溫和卻帶著威嚴,“記住,活著回來比什麼都重要。”
冥夜接過玉簡收入儲物戒,與洛輕影對視一眼,同時踏入傳送陣。陣紋亮起的瞬間,殷紅妝轉身走進竹樓,對著等候在大廳的冥月笑道:“阿夜與輕影去後山閉關了,怕是要些時日才能出來。”
冥嬋穿著狐裘短襖跑過來,仰著小臉問道:“姑姑,哥哥什麼時候能陪我看螢蟲海?”
“等他閉關結束,就讓他帶你去。”殷紅妝彎腰抱起小女孩,指尖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眼底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雲州城的輪廓已經在不遠處顯現,冥夜與洛輕影並肩走在官道上。比起兩個月前的荒涼,這裡已多了不少往來的商隊,官道上車馬絡繹不絕,顯然雲州城的繁華更勝往昔。
“我們走吧。”洛輕影看著遠處絡繹不絕的人群,輕聲道,“走官道的話,大約再需要半日就能到雲州城。”
冥夜點頭,正欲邁步,卻瞥見不遠處的茶寮裡坐著幾名修士。他們腰間都掛著黑色令牌,令牌上雕刻的骷髏頭與歸墟迷障中遇到的幽冥殿修士一模一樣。
“先等等。”冥夜拉住洛輕影,示意她看向茶寮,“幽冥殿的人怎麼會在這裡?”
洛輕影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眉頭微蹙:“他們似乎在打探什麼,你看那個灰袍修士,手指一直在沙盤上畫雲州城的地圖。”
冥夜沉吟片刻,揮手間一團寒霧浮現,冥夜瞬間施展塑骨異形之術,將自己幻化成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商人模樣,頭戴鬥笠,隻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眸。“我去聽聽他們說什麼,你在這裡等我。”
他緩步走向茶寮,裝作歇腳的旅人,在離幽冥殿修士不遠的位置坐下。小二剛端上茶水,就聽到為首的灰袍修士壓低聲音道:“城主府最近查得緊,咱們的人已經被抓了三個。再找不到那批魔骨,上麵怪罪下來,誰都擔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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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黑衣修士啐了一口:“都怪那個叫林修的小子,若不是他攪黃了北境的計劃,咱們也不用跑到雲州來冒險。”
“彆提那個怪物。”灰袍修士打了個寒顫,“據說他能操控深淵魔種,連永夜魔殿的一名長老都死在了他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