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他徑直走向城東第九大街。
這條街遠離鬨市,行人稀少,兩側多是古樸的民居,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草木清香。
與其他街巷的喧囂截然不同,走到街尾,那間熟悉的醫館便映入眼簾。
老舊的門板上,幾道縫隙未曾修複,門楣上那塊褪色的“醫館”木牌,字跡蒼勁有力,隱約透著一股無形的威壓。
冥夜隻是掃了一眼,便感覺到神識被輕輕觸碰,與上兩次來時一樣,這股威壓溫和卻厚重,證明老者依舊在館中。
他沒有貿然敲門,隻是靜靜站在醫館門口,收斂心神,耐心等候。
此時天剛過辰時,晨霧尚未完全散去,門扉緊閉,門前空無一人,隻有風吹過木門,發出“吱呀”的輕響,在寂靜的街巷中格外清晰。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醫館的木門終於“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年約八九歲的童子探出頭來。
他穿著粗布衣衫,一雙眼睛異常明亮,正是第一次來時引路的童子。
看到冥夜,童子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開口道:“公子、我家先生有情。”
冥夜頷首,跟著童子踏入醫館。一股清新的藥香撲麵而來,混雜著沉香靈木的溫潤氣息,瞬間驅散了周身的風塵。
院內收拾得乾淨整潔,中央的魚池清澈見底,一群通體雪白的靈魚在水中遊動,吐出的水泡帶著淡淡的靈力波動。
魚池旁的靈木架子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靈藥,葉片翠綠,透著勃勃生機。
童子引著他穿過回廊,來到那座三層閣樓前,躬身道:“先生在樓上等你。”說完便轉身離去。
冥夜深吸一口氣,推開閣樓的木門。
閣樓內光線柔和,沉香木的桌椅泛著溫潤的光澤,窗台上擺放著幾盆翠綠的盆栽,與上次來時一模一樣。
而在窗邊的軟榻上,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正閉目養神,正是沈星瑤的太祖爺爺。
老者依舊穿著那身洗得發白的青布長袍,花白的胡須垂在胸前,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如同星空般浩瀚的氣息。
聽到腳步聲,他緩緩睜開眼睛,目光落在冥夜身上,帶著一絲洞悉一切的了然:“你小子,倒是比老夫預想的早來幾日。”
“晚輩見過前輩。”冥夜躬身行禮,語氣恭敬。
他沒有多餘的寒暄,直接說明來意,“此次前來,是想向前輩請教兩件事,關乎青銅麵具人與三枚詭異令牌。”
老者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
“坐吧。你想說的,老夫大概猜到了幾分。那青銅麵具人背後的勢力,確實不簡單。”
冥夜依言坐下,從儲物戒中取出三枚黑色令牌,放在桌上。
令牌通體黝黑,表麵刻滿了扭曲的符文,鎖鏈狀的紋路泛著淡淡的黑光,隱隱散發著晦澀的空間波動與魔神殘息。
“前輩請看,這便是青銅麵具人所持的令牌。”冥夜指著令牌道。
“晚輩在黑風隘口斬殺了一批青銅麵具人,奪得這三枚令牌。
令牌內藏有一絲坐標氣息,指向中央大陸的焚天古域,且與四大禁地的符文同源。
更詭異的是,令牌中曾浮現一道黑影,提及‘尊主’與‘魔神歸來’之事。”
老者的目光落在令牌上,原本平和的眼神驟然變得凝重。
他伸出手指,一縷淡金色的靈力輕輕拂過令牌表麵,令牌瞬間劇烈震顫起來,上麵的符文瘋狂閃爍,散發出濃鬱的魔神殘息與陰冷氣息。
“好濃的魔染之氣。”老者眉頭緊鎖,語氣沉聲道。
“這令牌上的符文,並非葬神大陸的傳承,而是源自百萬年前的魔界。”
“那些鎖鏈狀的紋路,是‘鎮魔鎖’的簡化版,既能束縛魔神殘息,又能作為坐標引導,看來那‘尊主’,是想借助魔神的力量做些什麼。”
“魔界?”冥夜瞳孔微縮,“前輩可知這‘尊主’的來曆?他為何要集齊四大禁地的符文?”
老者沉吟片刻,緩緩道:
“傳聞在百萬年前,神魔大戰落幕。神、魔之間各有死傷。”
“而隕落的神、魔殘魂,都在同一時間,被一股神秘力量吸入了一處異空間之內。”
“傳聞當時出現神秘力量的位置有著四處,正是葬神大陸如今的東荒、西漠、南疆、北境。”
“那出現的神秘力量,讓當時交戰的神魔都為之不安。神魔雙方因為這股力量的出現,也停止了征戰。”
為了徹底禁封那神秘力量,神魔雙方達成協議,雙方聯手布下了封印陣法。”
“並將隕落的神魔殘屍,分彆用以鎮壓四處封印通道。最後,直接將原封印通道的這一塊大陸斬落,放逐於虛空之中。”
“這塊被斬落的大陸,在寂靜虛無的混沌中飄蕩了不知多少歲月。最終形成了而今的葬神大陸,那些神魔殘屍埋葬之所,也正是今天的四大禁地。”
“那些青銅麵具人背後的尊主,能掌控魔界符文,要麼是當年魔神殘部的後裔,要麼是得到了魔界的傳承。至於他集齊四大禁地符文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