瘴氣沼澤的霧氣如同濃稠的墨汁,將天地染成一片昏沉。
腐葉與毒水混合的腥臭味彌漫在空氣中,吸入一口便覺喉嚨發緊,靈力運轉都變得滯澀。
冥夜將冥嬋護在身前,周身極寒靈力悄然流轉,形成一道無形屏障,隔絕著侵蝕肌膚的瘴氣。
靈墟幻蝶在兩人頭頂盤旋,金色鱗粉如同細碎的星辰灑落,所過之處,黑色瘴氣瞬間被淨化,化作縷縷白煙消散。
“哥哥,這瘴氣好厲害,小蝶的鱗粉都快不夠用了。”
冥嬋蹙著小眉頭,小手緊緊攥著冥夜的衣角,木係靈力順著掌心溢出,幫著靈墟幻蝶加固淨化屏障。
冥夜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再堅持片刻,祭壇就在前麵了。”
他的神識早已穿透濃霧,捕捉到前方三裡外的一道磅礴氣息。
那是南疆祭壇特有的蠻荒圖騰之力,混雜著淡淡的血腥與蠱蟲蠕動的異響。
更讓他警惕的是,身後那道巫影衛的氣息愈發清晰。
對方顯然熟悉沼澤地形,正借著瘴氣的掩護,一步步拉近距離,顯然是想在祭壇外圍動手。
又行片刻,濃霧突然散開,一座由黑色巨石堆砌而成的祭壇赫然出現在眼前。
祭壇高達五十丈,三層台階由打磨光滑的黑石鋪就,上麵殘留著暗紅色的血跡,顯然是常年祭祀或血契留下的痕跡。
頂層矗立著三根粗壯的圖騰柱,分彆雕刻著各種異蟲的紋路,柱頂纏繞著鎖鏈,鎖鏈末端懸掛著乾枯的獸骨,散發著森然寒氣。
圖騰柱中央,是一座丈許見方的血契台,台麵上刻滿了扭曲的符文。
暗紅色的液體在符文凹槽中緩緩流動,細看之下,竟有無數細小的蠱蟲在液體中穿梭。
一名身材魁梧的蠻族修士正站在血契台旁,身著獸皮戰甲,裸露的臂膀上布滿猙獰的圖騰刺青。
腰間掛著一串顱骨鈴鐺,正是商蠻族長老赤銅。
他的膚色呈深褐色,雙眼渾濁卻透著精明。
鼻尖碩大,嘴角斜斜勾起,盯著走近的冥夜二人,沙啞的聲音如同金石摩擦:“來換通行圖騰的?”
冥夜維持著佝僂的老態,拱手道:“老夫確實前來兌換通行圖騰,不知長老可願通融?”
“通融?”赤銅嗤笑一聲,抬腳踢了踢血契台。
“蠻神殿的規矩,要麼拿十滴七階巔峰修士精血,要麼完成一件任務。”
“選吧,是去獵殺黑水玄蛟,還是去采冥河花?”
他的目光在冥嬋肩頭的靈墟幻蝶上停頓了一瞬,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卻很快掩飾過去。
這靈蝶的氣息精純,若是獻給蠱咒司,定能換不少資源。
冥夜心中權衡:冥河花生於萬毒沼澤深處,不說周圍盤踞著無數毒蠱,對冥嬋太過危險。
就是再回去萬毒沼澤的路途,都需要花費太多的時間。
而黑水玄蛟雖為八階初期凶獸,卻獨行於山澗水脈中,隻要找到其蹤跡,他隨手可殺。
“老夫選獵殺黑水玄蛟。”冥夜沉聲道。
赤銅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咧嘴一笑,露出焦黃的牙齒:
“有膽量!黑水玄蛟在西北水澤深處。”
“記住,日落之前必須帶回它的內丹,否則任務失效,下次再來需多繳五滴精血。”
他抬手拋出一枚獸骨令牌,上麵刻著玄蛟的紋路:“持此令牌,可避開外圍的圖騰戰魂,去吧。”
冥夜接過令牌,正欲轉身,卻敏銳地察覺到血契台下方傳來一絲微弱的心跳聲。
那聲音沉悶而有節律,絕非人類或尋常妖獸所有,顯然是被封印的蠱母卵!
他不動聲色地將令牌收入懷中,牽著冥嬋轉身踏入西側的沼澤水澤,心中暗忖:
蠻神殿果然在祭壇下培育蠱母,這赤銅長老怕也早已淪為蠱咒司的傀儡。
剛踏入水澤,身後便傳來赤銅陰惻惻的聲音:
“老夫勸你,彆耍花樣,這沼澤裡的每一寸土地,都在圖騰戰魂的監視之下。”
冥夜沒有回應,隻是加快了腳步。
水澤中淤泥深厚,腐葉與毒水交織出濃稠的黑泥,尋常人踏入便會深陷其中。
可冥夜牽著冥嬋的腳步卻輕盈如羽,足底仿佛有無形的靈力托浮,竟是如履平地,絲毫不受淤泥阻礙。
以他如今的修為,即便刻意收斂氣息偽裝老者,也足以在這等環境中從容穿行,護得身邊人安穩。
靈虛幻蝶在兩人頭頂盤旋,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靈界本源氣息,其上古靈蟲的血脈威壓悄然彌漫。
那些潛藏在泥水、腐葉中的細小毒蟲,感受到這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壓製。
紛紛蟄伏退避,連一絲異動都不敢有,哪裡還敢試圖靠近兩人衣物的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