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嘶啞、顫抖,卻帶著一種近乎崩潰的狂熱和絕對的卑微:
“主人!孟浪的命,從今往後,就是您的了!”
“是您給了我新生!給了我擺脫這廢物、登臨世子之位的希望!”
“孟浪在此立下心魔血誓!此生此世,唯主人之命是從!
若有二心,天誅地滅,神魂永墮九幽,
受儘煉獄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這匕首,這血,便是孟浪的投名狀!
孟壁已死,鎮遠侯府,日後便是主人您最忠實的鷹犬!
孟浪願為主人赴湯蹈火,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他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粘稠的血泊中,發出沉悶的響聲,久久不起。
渾身浴血,卑微如塵,
如同一條終於認清了主人、獻上所有忠誠與恐懼的……忠犬。
姚德龍看著腳下匍匐在血泊中、瑟瑟發抖的孟浪,
又瞥了一眼囚室中那具慘不忍睹的屍體,
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冰冷的、掌控一切的滿意笑容。
他伸手,用兩根手指,嫌惡地捏起那柄沾滿汙血的匕首,隨手丟回給孟浪。
“起來吧。”
姚德龍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把這裡清理乾淨。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是!主人!孟浪明白!孟浪明白!”
孟浪如蒙大赦,連忙撿起匕首,不顧滿身血汙,連滾爬起,
開始手忙腳亂地處理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動作間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和深入骨髓的恐懼。
冰冷的囚室內,濃重的血腥味如同粘稠的液體,沉甸甸地壓在人的口鼻之上。
孟浪渾身浴血,橙褐色的道袍緊緊貼在身上,
勾勒出他因恐懼和劇烈動作而不斷顫抖的輪廓。
他正手忙腳亂地處理著孟壁那具早已不成人形的殘骸,
動作粗魯而慌亂,每一次觸碰那冰冷的血肉,
都讓他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卻又被他強行壓下。
姚德龍負手而立,站在囚室門口,
如同一個冷漠的監工,看著孟浪在血泊中掙紮。
孟浪那卑微到塵埃裡的姿態,那深入骨髓的恐懼,
以及那為了活命和前途不惜一切的瘋狂,都清晰地落在他眼中。
但這還不夠。背叛者的忠誠,永遠需要最牢固的枷鎖。
就在孟浪將最後一塊染血的碎布塞進一個簡陋的裹屍袋
,勉強算是“清理乾淨”時,姚德龍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寒冰墜地:
“放開心神。”
短短四個字,卻讓正在喘息的孟浪如遭雷擊!
他猛地抬頭,臉上尚未褪去的血汙混合著驚恐的淚水,
瞬間扭曲成一幅極其可怖的畫麵。
“主…主人!彆!彆殺我!求求您!
孟浪對天發誓,絕無二心!絕無二心啊!”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倒在姚德龍腳邊,
雙手死死抓住姚德龍的褲腳,如同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
聲音淒厲絕望,涕淚橫流,
“孟浪的命是主人的!主人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求主人開恩!開恩啊!”
姚德龍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如同俯視螻蟻。
他並未理會孟浪的哭嚎哀求,隻是心念微動。
嗡!
丹田氣海之中,那柄懸浮的、通體漆黑、
散發著無儘鋒銳與寂滅氣息的“心劍”,微微一顫。
一道極其細微、近乎透明的劍意,
如同最精密的刻刀,無聲無息地自劍身分離而出。
這道劍意無形無質,卻蘊含著心劍無痕最核心的寂滅與掌控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