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的下巴被踢得脫了臼,嘴巴大張,發出“嗬嗬”的漏風聲,滿臉的驚駭與痛苦。
一顆黑色的毒囊,從他嘴裡滾落,在石板上彈了兩下,沾上了塵土。
林凡的動作,快得讓他連自儘都成了一種奢望。
“你隻有一次機會。”
林凡蹲下身,修長的手指捏住那黑影的下巴,將他那張無法合攏的嘴,對準了地上昏死過去的同伴。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冰錐,紮進了黑影的心裡。
“說,或者,我讓他把你吃了。”
這句話,不帶絲毫殺氣,卻比任何酷刑的威脅都更讓人毛骨悚然。
黑影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不是因為傷口的疼痛,而是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他看著地上那灘爛泥似的同伴,又看了看眼前這個神情平靜得可怕的少年,防線徹底崩潰了。
他不是不怕死,而是怕這種超出了他認知範圍的死法。
“我說……我說……”他含糊不清地求饒,眼淚和鼻涕混在一起,狼狽不堪。
林凡鬆開手,卻沒有幫他把下巴合上。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等待著。
一旁的陳望夫子,全程目睹了這一切。
他沒有出聲,隻是將心中的驚濤駭浪強行壓下。
林凡的狠辣與果決,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認知。
這孩子,對朋友如春風,對敵人,卻比寒冬的冰雪還要冷酷。
“誰派你們來的?”林凡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是……是家主……李紹元……”黑影毫不猶豫地招了。
“目的。”
“探查……您的房間……尋找……尋找任何有關您身世的文書……信件……”
林凡心下了然。
看來自己放出去的“魚餌”,李紹元已經吞下去了。
隻是這老狐狸生性多疑,在派人去白馬鎮的同時,還想從自己這裡找到佐證,來個雙重驗證。
“你們聽到了多少?”林凡繼續問,他指的是破廟裡的那場戲。
“清河郡……白馬鎮……您的老家……”黑影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聽到的內容全說了出來。
林凡點了點頭,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但他沒有就此停下。
他往前湊了湊,一絲微不可察的文氣,從他的指尖溢出,輕輕籠罩住黑影的頭顱。
他並非要控製對方的心神,那太過耗費心力,也容易被察覺。
他隻是用文氣,去感知對方情緒的波動,分辨其言語的真偽。
“李家在青陽縣,除了你們這些見不得光的‘暗流’,在官麵上,還有誰是他的人?”
這個問題,讓黑影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的呼吸,出現了一瞬間的停滯。
林凡的感知中,一股強烈的恐懼和猶豫,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
“看來,是問到點子上了。”林凡心中冷笑。
“我……我不知道……”黑影的聲音開始發虛。
林凡沒有說話,隻是伸出一根手指,在那黑影脫臼的下巴上,輕輕點了一下。
“哢噠。”
下巴複位了。
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加劇烈的酸痛。
黑影疼得悶哼一聲,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我再問一遍。”林凡的語氣依舊平淡,“想好了再說。我的耐心,不太好。”
黑影的心理防線,在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下,已然脆弱不堪。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個不知死活的同伴,咬了咬牙,終於還是屈服了。
“有……有……”
“縣尉……張德彪……他……他每個月都會從李家賬房領一筆‘茶水錢’……”
“還有……縣衙的戶房主簿……他幫李家處理過很多黑戶和田產的文書……”
“還有……”
他一連說出了四五個名字,從縣尉到主簿,再到巡檢司的頭目,幾乎涵蓋了縣衙內除了縣令王丞哲之外,所有關鍵的武職和要害部門。
一張無形的大網,在林凡的腦海中清晰地浮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