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國子監外那場驚天動地的聖道之辯,已過去七日。
七日來,京城表麵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洶湧,已到了沸反盈天的邊緣。
林凡“新聖”之名,早已如燎原之火,傳遍了大乾王朝的每一個角落。
而那場辯論之後,一張針對他的,由京城頂級世家張家親手編織的天羅地網,驟然收緊。
“先生!出事了!”
周子謙臉色煞白,不顧一切地衝進俊才館的小院,聲音都帶著顫抖。
院內,林凡正靜立於那口曾被他用來演示“格物”的井旁,仿佛在看井中的倒影。
他沒有回頭,聲音平靜無波。
“說。”
“今日早朝,都察院左都禦史王康,聯合數十名言官,上了一道聯名奏疏!”
周子謙喘著粗氣,眼中滿是驚駭與憤怒。
“他們……他們彈劾先生您,妖言惑眾,蠱惑民心,其言論雖看似為民,實則包藏禍心,欲行那漢末黃巾之事,圖謀不軌!”
“奏疏上,將先生您在南城的所作所為,歪曲成收買人心的陰謀!將您創立新道,說成是挑戰聖人,動搖國本的大逆不道之舉!”
“王康請求陛下,將您下獄問罪,以正視聽,以安天下!”
這番話,字字誅心。
這已經不是文人之間的攻訐,而是直接將林凡打成了意圖謀反的亂臣賊子!
這是來自朝堂之上,最淩厲的殺招!
林凡依舊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問道。
“陛下如何說?”
周子謙一愣,艱難道:“陛下……陛下留中不發,隻說……知道了。”
知道了。
這三個字,比直接駁斥,比當庭震怒,更令人心寒。
它代表著帝王的默許,代表著一種冷眼旁觀的態度。
他要看林凡,如何獨自麵對這滔天巨浪。
“不止如此!”
周子謙的聲音愈發絕望。
“順天府那邊,不知為何,翻出了一樁三年前的懸案,一戶商賈滿門被滅,今日突然宣布有了線索!”
“所有線索,都隱隱指向了……指向了您入京之後,接觸過的幾個人!”
“這分明是栽贓!是陷害!”
一環扣一環,毒辣至極。
朝堂上,以“謀反”的大罪名施壓。
官府裡,用“命案”的臟水潑身。
雙管齊下,就是要將林凡的名聲徹底搞臭,將他從“新聖”的神壇上,拽下來,踩進泥裡!
然而,這還不是全部。
“還有南城……”周子謙的聲音帶著哭腔,“這兩日,城衛軍借口盤查流民,頻繁進入南城,但凡是之前接受過我們幫助,學了淨水、改車之法的百姓,都被他們帶走盤問,甚至……甚至動用私刑!”
“他們這是要斷您的根啊!先生!”
南城百姓,是林凡民心文氣的源頭。
張家此舉,狠辣無比,釜底抽薪!
他們要讓所有百姓都看到,追隨林凡,非但沒有好下場,反而會招來滅頂之災!
政治構陷,司法羅織,根基打擊。
這就是傳承千年的世家,一旦撕下偽裝,所展現出的雷霆手段。
它如同一張巨大的網,從朝堂到市井,從精神到肉體,全方位地將林凡籠罩,要將他活活絞殺。
整個俊才館的上空,仿佛都籠罩著一層無形的陰雲。
林凡甚至能感覺到,一股股由那些世家門生、朝中官員彙聚而成的,帶著敵意與詛咒的駁雜文氣,如烏雲壓頂,不斷衝擊著他文宮的壁壘,試圖汙染他那片由萬民願力彙成的璀璨星海。
“我明白了。”
林凡終於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