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球廳裡,球與球之間的撞擊聲依舊。
見沈明月回來,那位波浪卷發女生夏夢湊上前,帶著幾分試探和好奇,問:“你和周堯之間沒事吧?”
這話問得並不大聲,但在附近兩三人的小圈子裡,足以引起側耳傾聽。
沈明月看向問話的人,眼睛彎成了漂亮的月牙,唇角上揚的弧度完美無瑕。
“你指的是哪方麵?”
這四兩撥千斤的反問讓夏夢一愣,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能在這些個公子哥身邊混的,到底都是一些識趣之人,隻覺得對方大概不想回答。
夏夢沒再追問,轉移話題道:“還打台球嗎?咱們繼續?”
沈明月其實還挺希望她追問下去的。
周堯如果還是不想攤牌,那明月隻能從其他人身上著手,逼他不得不攤牌。
最有效的方法,不外於讓這個圈子裡的人都知道兩人的曖昧。
可惜了,夏夢太過於識趣,竟然摁住了人類八卦的天性,不按她想法走。
遂隻能衝夏夢嫣然一笑,點了點頭。
剛才玩過幾把,沈明月打得磕磕絆絆,犯規是常事。
可以說菜得摳腳。
於是夏夢主動開球。
可輪到沈明月時,俯身,架杆,姿勢做得極其標準。
腰線壓出流暢而誘人的弧度,眼神卻瞬間變了,不再賦有朦朧的水光,一片靜若止水,深邃難懂。
白球精準地撞上目標球,一枚枚彩球利落地落入袋中,走位清晰,力道恰到好處。
和她之前那要麼軟綿綿,要麼力氣十足,完全不懂控力的打法判若兩人。
看著她連續進球,夏夢臉上的笑容有些僵,舉著球杆,呆呆發愣。
這哪裡像是剛才那個需要人手把手教的菜鳥?
“你真是第一次玩?”
沈明月笑笑:“怎麼,不像?”
夏夢上下打量著她,很是難以置信:“老實說,你這可一點都不像剛才,難道周少手把手教那一下,立馬就能脫胎換骨了?”
沈明月正用巧克粉慢條斯理地擦著杆頭,聞言眼尾微挑,隨口接了句:“你可以這樣認為,但為什麼不能是我天賦高呢。”
夏夢眼神更加古怪了,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問出來,隻是心裡那種怪異感揮之不去。
沈明月卻不再看她,重新將注意力放回球桌。
俯身,瞄準,擊球。
動作流暢,姿態優美,一擊中的。
仿佛她生來就該如此耀眼,之前所有的生澀和笨拙,不過是一場精心編織,用來取悅特定觀眾也達到特定目的的表演。
現在台下沒有觀眾,她又何必偽裝。
夏夢怔忡地盯著她的身影。
沈明月勢如破竹,但或許是刻意留一絲破綻,或許是偶然失手。
一次擊球後,白球走位略微偏差,一顆原本十拿九穩的球在袋口磕碰了一下,竟意外地停在了袋口邊緣,未能落袋。
輪到夏夢,握著球杆走過沈明月身邊。
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夏夢的腳步頓了一下。
忽地側過頭,用很低的氣音篤定道:“你之前是故意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