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安靜地站在那裡,讓這原本灰撲撲的山村一隅蓬勃生輝。
黑皮看得有些失神,心臟不受控製地多跳了兩下。
難怪顧二爺會那樣。
也難怪莊爺要大費周章。
東西送到門口,沈明月正要開口。
黑皮笑了笑,那笑容收斂了一些剛才偽裝出的憨厚。
什麼也沒說,在梁秋英連聲道謝中,擺擺手利落轉身,雙手插回兜裡,吹著不成調的口哨,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梁秋英還在感慨:“現在政府派下來的誌願者,態度可真好啊。”
“……”
沈明月沒有接話,默默將梁秋英買的年貨提進屋。
晚上吃飯的時候,梁秋英如往常一般興致勃勃地分享著各路八卦。
誰家媳婦和婆婆吵翻了天,誰家小子在外找了三……
沈明月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碗裡的米飯,懶懶應和著,心不在焉。
她的全部心思,還縈繞在中午那個陌生男人身上。
接下來的幾天,沈明月成了梁秋英的影子。
梁秋英去鄰居家串門,沈明月跟後麵。
梁秋英上街買東西,沈明月必定挽著她的手一起去。
梁秋英要去河邊洗衣服,沈明月也端著盆子跟在後麵。
起初梁秋英還覺得女兒貼心,是太久沒回家黏人。
但一連幾天都是如此,走到哪兒沈明月就跟到哪兒,寸步不離,梁秋英有點煩了。
從河邊洗完衣服回來的路上,梁秋英說道,“你自己找小雨玩去,或者在家看看電視休息休息也好啊,總跟著我轉悠什麼?”
“我這不是想多陪陪您嘛,平時在學校又見不到,我也會想你的啊,你看你,你一點都不想我。”
“那.....陪我也用不著這樣啊。”梁秋英很無奈,“我還能丟了不成?你這搞得我渾身不自在。”
沈明月笑笑,沒有解釋,依舊我行我素。
日子在草木皆兵的警惕中,一晃就到了除夕。
鞭炮聲熱烈炸響。
吃過年夜飯,沈明月跟著梁秋英去隔壁串門。
幾個中年婦女拿出撲克打升級,沈明月湊了個數,後來她贏得太多,人家不要她了。
“贏也是一種罪嗎?”明月嘟囔了句,轉頭去和小朋友玩。
小朋友正在玩玻璃彈珠,花了一塊錢,從一個小孩手中買了一個玻璃球。
小朋友見她加入,也不敢說什麼,可隨著她彈無虛發,沒一會兒,腳邊就贏了一小堆五顏六色的彈珠。
最大的那個孩子王嘴一癟,“明月姐,我們是假玩,你贏太多了,要退回來給我們。”
“你媽——”
沈明月看向一邊正在打牌的一位嬸子,到嘴邊的話生咽了下去。
小屁孩就喜歡耍賴皮,算了,懶得計較。
“把我一塊錢退回來!”
繼續又溜達到隔壁,小雨和幾個年紀相仿的年輕人正圍在桌前玩十點半,下注不大,一塊兩塊的,圖個樂嗬。
但此刻,當莊家的那個男孩臉都輸白了,死活不肯再坐莊。
於是,沈明月理所當然的坐上莊家位置。
洗牌的手法不算花哨,但她記性好。
無論他們怎麼要牌,怎麼算計,沈明月總能恰到好處地停在最接近十點半又不爆點的位置,或者乾脆拿到天牌通吃。
桌上的零錢迅速流向她這邊,哀嚎聲一片。
年輕人們也哭喪著臉,紛紛嚷著讓她下桌。
“……”
處處被嫌棄的沈明月鬱悶嘀咕:“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