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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位於街邊的槐樹。
“剛剛那個人,差點給他唬住。”灰衣少年雙手抱頭,晃蕩著從樹枝垂下的雙腿,雙手抱著後腦勺,為剛剛看錯人打圓場,“想一想就知道了,從他穿的衣服就看得出來,料子比我家的抹布還糙,就是吹牛。”
“不對哦,就算他現在是普通人,以前肯定不是普通人,說不定真的認識陛下。”青衣少女是灰衣少年的同伴,她對著同伴齜牙,“你沒注意他笑的時候嗎?牙齒又白又整齊。爹告訴我,從一個人的牙齒就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家境。”
“絕不可能!”灰衣少年努力辯解,突然聽見頭頂傳來一陣陣撲打翅膀的聲響,轉頭看去,巨龍馬嚇走了圍觀的民眾空出一個圓,從空中落在地上,騎在巨龍馬上麵的女騎士差不多有他坐在樹上那麼高。
“小孩。”女騎士的聲音不高,“方才跟你們在樹上說話的那個男人到哪裡去了?往哪個方向走了?”
灰衣少年被嚇得往後縮了縮,他認得那個女騎士,對方剛剛騎著巨龍馬跟在女帝的禦輦身邊,灰衣少年咽了口唾沫,歪著腦袋,一雙圓眼睛眨巴了好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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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到陛下了嗎?”粗布短褂的矮胖漢子和蘇川在同一家客棧乾活,大家都叫他王叔。
“見到了,遠遠看了一眼。”蘇川說,“不愧是我們陛下。”
“你知道陛下為什麼出行嗎?”
“春蒐、夏苗、秋獮、冬狩,四季都有狩獵活動,但是規格不是這樣的,應該是什麼祭祀活動吧,我也不是太清楚。”蘇川無所謂說,他雖然通關了遊戲,熟悉遊戲的世界觀,而這是遊戲裡的世界,但是誰會關心那些細節。
王叔也不在乎,畢竟他連女帝出行都懶得湊熱鬨,柴米油鹽已經耗儘了他的精力,小老百姓沒有功夫關心其它事情,說道:
“話說回來,你沒有戶籍,沒有身份,什麼東西都沒有,怎麼敢到處亂跑?就不怕官差查?尤其是今天,肯定查得比平時嚴格。”
“我隻是流民、破落戶,又不是罪犯、殺人凶手,我怕啥?”蘇川呼呼笑,“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啊,肩也不能挑,手也不能提,百無一用是書生。”王叔點了點頭。
“想不到你還學會掉文袋子了。”蘇川說,心想得虧這是一個現代人出品的遊戲,不是正正經經的古代世界,而是現代人心目中古代世界,遊戲裡用漢字說普通話,甚至還有標點符號,隻是沒有拚音,不然看不懂也聽不懂,他連書生也做不了,隻能做文盲做野人。
王叔拍了拍蘇川的肩膀,重重點頭:“我信你,你連雞都不敢殺,肯定不是什麼壞人。”
他話音剛落,天空突然掠過幾道黑影,帶著尖銳的風聲。
“什麼東西?”
兩人同時抬頭,隻見一隊巨龍馬騎士飛過,翅膀展開時遮了小半片天。
“巨龍馬騎士,最差的也有六品登堂入室的水平,放在地方是巡檢使,放在軍隊是統領五百人以上的營長、指揮使,跟咱八竿子打不著。”蘇川說著,發現巨龍馬騎士開始降落,將他們團團包圍。
領隊的女騎士落在蘇川的麵前,銀亮的鎧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居高臨下看著蘇川,聲音帶著幾分複雜,說道:“熒惑……怎麼,你不認得我了?”
王叔傻乎乎地看著蘇川,那些大人物絕對沒有錯,那麼他身邊這個男人不叫蘇川,而是熒惑,然後這是抓捕現場?
什麼人需要一整支巨龍馬騎士抓捕?反正戲文裡有說過一整支巨龍馬騎士鬥妖王的故事,那妖王可是吃了一座城的插翅虎。
蘇川抓著後腦勺,滿腦子問號。
雖然他遊戲裡的名字叫做熒惑,取自一首詩——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飄搖熒惑高,但是他就是百分百包真的蘇川。
“你叫我?”蘇川點了點胸口。
“將軍。”蘇川麵不改色,“你們認錯人了。”
“熒惑。”女騎士輕輕搖了搖頭,腦後長長的馬尾跟著晃了晃,說著拍了拍腰間的劍柄,抽出寶劍指著蘇川,齜牙咧嘴,“你化成灰我都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