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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西晉的奢蘼內鬥與民族矛盾的火山口(1 / 1)

曇花一現的統一:西晉的奢靡、內鬥與民族矛盾的火山口

天下一統太康之治的表象

洛陽皇宮,太康元年公元280年)五月。

絲竹管弦之聲飄蕩在太極殿的雕梁畫棟間,空氣裡彌漫著名貴熏香和珍饈佳肴混合的甜膩氣息。晉武帝司馬炎端坐於高高的禦座之上,寬大的龍袍也無法完全遮蓋他日漸發福的身軀。他舉起鑲嵌著明珠的金爵,環視著殿下濟濟一堂的王公大臣、得勝歸來的將軍們,臉上是誌得意滿的紅光。

“眾卿!”司馬炎的聲音洪亮,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孫皓小兒已降,吳地儘歸版圖!自漢末董卓亂政,諸侯割據,戰火紛飛九十餘載,今日,終在朕手中,天下一統!此乃蒼生之幸,社稷之福!來,與朕同飲此杯,共慶太康盛世!”

“陛下聖明!天佑大晉!萬歲!萬歲!萬萬歲!”山呼海嘯般的頌揚聲浪幾乎要掀翻殿頂。琅琊王氏的王衍,這位以清談玄學和俊美容貌聞名京城的貴公子,優雅地舉杯,唇角含笑,眼神卻掠過席間堆積如山的來自江南的奇珍異寶,心思早已飛到如何利用家族影響力在新朝中攫取更大利益上。太原王氏的重臣、車騎將軍王渾,雖也舉杯,眉眼間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鬱——滅吳的頭功被那個愣頭青王濬搶先一步,這口氣還堵在胸口。遠處角落裡,幾個寒門出身的低級官員,小心翼翼地啜飲著禦酒,看著那些頂級門閥子弟旁若無人地高談闊論、揮灑風流,眼神複雜,有羨慕,更多的是難以逾越的鴻溝帶來的沉重壓抑。

宴會奢華到了極致。來自南海的荔枝用冰塊鎮著,西域的葡萄美酒盛在金樽玉盞之中,北海的熊掌、江南的鰣魚、塞外的駝峰……流水般呈上。伶人舞姬身披輕紗,在鋪滿錦繡的地毯上翩然起舞,樂師們奏著新製的《天命歸晉》曲。司馬炎看著這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盛世景象,心中豪情萬丈。他側身對侍立在旁的心腹中書監荀勖說:“荀卿,古人雲‘馬上得天下,安能馬上治之’?今四海升平,朕欲偃武修文,使百姓安居樂業,共享太平,你以為如何?”

荀勖躬身,恭敬地答道:“陛下聖慮深遠!如今天下一統,兵戈入庫,馬放南山,正當其時。陛下仁德澤被蒼生,推行新政,必能使萬民歸心,開創亙古未有之盛世!”這番馬屁拍得司馬炎通體舒泰,朗聲大笑。他卻沒留意到,殿下角落處,太傅何曾放下酒杯,望著眼前極致的奢華,眉頭緊鎖,對身旁的兒子何劭低聲道:“國家初創,根基未穩,如此靡費,非長久之計啊……老夫每次參加禦宴,聽著那些虛浮的讚譽,卻不見有人談及治理國家的長遠之策,實在憂心忡忡。這表麵的繁華,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何劭看著父親憂慮的麵容,也隻能默然無語。

移封就鎮:埋下禍亂的種子

太康二年公元281年)春,洛陽皇宮禦書房。

檀香嫋嫋,司馬炎正對著攤開的巨大輿圖沉思。統一帶來的興奮感漸漸退去,一個沉甸甸的問題浮上心頭:如何確保這龐大的帝國不再分裂?曹魏宗室孤立無援,最終被自己輕易取代的教訓猶在眼前。

“陛下,”宗正卿司馬亮被封為汝南王)被召見,恭敬地行禮道,“臣以為,欲保江山永固,非強本弱枝不可。‘本’者,陛下之血脈宗親也。昔日魏武曹操)何其雄略,然待宗室過於刻薄,致使權柄旁落,終為司馬氏所替。前車之鑒,不可不察!”司馬亮是司馬炎的叔父,這番話既是建議,也隱隱包含著宗室長輩的權力訴求。

司馬炎踱步到窗前,看著宮牆外遼闊的天空,緩緩點頭:“叔父所言,深合朕心。朕欲大封同姓諸王,命他們出鎮四方要地,授予兵權與治理之責。朕之兄弟子侄,血脈相連,拱衛中央,總勝過那些外姓權臣!”一個宏大的、意圖以血緣紐帶維係帝國安全的計劃在他心中成型。

很快,一道道震撼朝野的詔令頒行天下:

“封汝南王司馬亮為宗師,總攝宗室!”

“封皇子司馬衷為皇太子;皇子司馬柬為秦王,都督關中諸軍事;皇子司馬瑋為楚王,鎮守江夏;皇子司馬允為淮南王……”

“封皇弟司馬攸齊王)為大司馬、都督青州諸軍事;皇叔司馬伷琅琊王)為鎮東大將軍、督徐州諸軍事;皇叔司馬駿扶風王)為鎮西大將軍、都督雍涼諸軍事……”

“罷免各州郡原有軍隊,歸農或並入中央軍!諸王國依規模大小,可置軍一千五百至五千人不等!”

一時間,司馬氏家族成員如同星辰般被撒向帝國的四麵八方。二十七個王!幾乎占據了所有戰略要衝。詔令一出,朝野嘩然。尚書仆射山濤竹林七賢之一)聞訊大驚,不顧年邁,急趨入宮進諫:“陛下!陛下三思啊!臣觀古史,分封裂土,必生禍患。周室分封,終致春秋戰國五百年乾戈;高祖劉邦剪除異姓王,大封同姓,亦有七國之亂!今罷州郡之兵,儘付諸王,無異於授人以柄。諸王坐擁強兵,遠離京師,一旦中央有變,或諸王間生隙,何人能製?此乃取禍之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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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炎正沉浸在構建司馬氏千年基業的宏偉藍圖中,對山濤的激烈言辭頗感不悅。他微微蹙眉:“山公此言差矣!諸王皆朕至親骨肉,豈能與異姓王或古之諸侯相比?分封宗室,使其屏藩帝室,正是穩固江山的上策。罷州郡兵,可省軍費,使民休養生息,有何不妥?朕意已決,卿勿複多言!”山濤看著皇帝不容置疑的神情,張了張嘴,最終化作一聲沉重的歎息,蹣跚退下。殿外陽光熾烈,他卻感到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權力的潘多拉魔盒,已被親手打開了。

門閥壁壘:寒士的歎息與胡塵的隱憂

太康三年公元282年),洛陽城東。

相對於皇宮的富麗堂皇,城東的閭巷顯得擁擠而嘈雜。在一間低矮的土牆瓦房裡,年輕的寒士左思正伏在簡陋的木案上奮筆疾書。案頭堆滿了借來的、抄錄的書籍竹簡,幾乎將他瘦弱的身影淹沒。窗外傳來鄰居孩童饑餓的啼哭聲和小販的叫賣,更襯托出屋內的清冷。

他正在構思一篇驚世駭俗的大賦——《三都賦》。他要描繪魏、蜀、吳三國的都城盛況魏都洛陽、蜀都成都、吳都建業)。這不僅需要才華,更需要詳實的資料。然而,現實給他澆了一盆冷水。為了查閱宮廷收藏的珍貴圖籍和地方誌書,他數次試圖拜訪掌管典籍的秘書郎張華。張華本人倒算開明,但左思的寒微出身,成了難以跨越的障礙。那些出身高門的秘書郎同僚們對這個衣著寒酸、口音濃重的年輕人充滿了鄙夷和刁難。

又一次被擋在蘭台皇家圖書館)門外後,左思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家。路過繁華的銅駝大街,正巧看到琅琊王家的車隊招搖過市。王衍乘坐著華美的牛車,玉簪束發,寬袍大袖,神態慵懶而高貴,與周圍恭維奉承的世家子弟談笑風生。那指點江山、揮灑自如的氣度,仿佛是這洛陽城天生的主人。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農因躲避不及,差點被王家的護衛推搡跌倒,引來一陣輕蔑的哄笑。

左思站在路邊灰塵裡,緊緊攥著拳頭,指甲幾乎嵌進掌心。胸中有錦繡文章,筆下可吞吐山河,但在這座城市裡,在這由琅琊王氏、太原王氏、陳郡謝氏、河東裴氏等頂級門閥編織的巨大無形的網中,他的才華顯得如此蒼白無力。“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勢族……”他低聲吟誦著前人的句子,心中充滿了苦澀與不甘。寒門子弟縱有管仲、樂毅之才,若無門閥舉薦,也隻能老死鄉野,或屈居刀筆小吏。這堵無形的牆,比洛陽的城牆更高,更難以逾越。

與此同時,在遠離帝國心臟的北方邊塞,另一種潛流正在湧動。

並州今山西一帶),新興郡。匈奴左部帥劉淵,作為“侍子”人質)被留在洛陽多年,剛剛被允許返回本部落。他身材魁梧,鷹視狼顧,雖身著晉朝官服,但骨子裡那股草原雄主的剽悍之氣並未消退。他站在土坡上,望著遠方正在牧馬的族人,眼神深邃。遠處地平線上,隱約可見晉朝設置的屯田點,但戍守的軍士稀稀拉拉——州郡兵已被裁撤,諸王的軍隊遠在封地,邊防空虛得如同紙糊一般。

身旁一位心腹匈奴貴族低聲抱怨:“大人,晉人皇帝隻顧在洛陽享樂,把同姓王爺們封得到處都是,卻把我們邊疆的兵都撤了!還把咱們匈奴、鮮卑、羯、氐、羌各部,像牲口一樣分割安置各地,派官吏監視壓榨。各部豪傑,誰不心懷怨憤?”

劉淵嘴角勾起一絲冷冽的笑意,他拍了拍腰間的佩刀,刀鞘上粗糙的胡族紋飾在夕陽下泛著幽光:“司馬氏以為靠分封幾個同姓王,就能坐穩江山?他們忘了長城之外的風有多冷,草原上的狼有多凶。罷州郡兵,是自毀長城;分封諸王,是種下內亂的種子;苛待我胡人五部,更是堆滿了乾柴……隻待一粒火星。”他的目光投向南方洛陽的方向,野心如同草原上的野火,在暮色中無聲地燃燒起來。他想起在洛陽時目睹的奢靡與傾軋,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判斷:這個看似強大的統一王朝,根基早已被蛀空。

盛世危言:冰山下的裂痕

太康五年公元284年)秋,洛陽宮苑。

司馬炎在苑中散步,欣賞著各地進獻的奇花異草。一陣風吹過,竟帶著幾分涼意。侍從趕緊為他披上錦袍。太傅何曾病重,司馬炎前往探望。何府氣氛凝重,曾經位極人臣的老人躺在病榻上,形容枯槁。

“陛下…”何曾掙紮著想要起身行禮,被司馬炎按住。

“太傅不必多禮,安心靜養。”司馬炎看著這位老臣,心中也不免唏噓。

何曾渾濁的眼睛望著皇帝,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斷斷續續地說:“老臣…時日無多了…臨去前…有肺腑之言…不得不告於陛下…”

“太傅請講,朕聽著。”

“陛下開創一統…功在千秋…然…然老臣觀今日之天下…繁華之下…危機四伏啊…”何曾喘息著,“諸王授以重兵…坐擁雄藩…其心…其心豈可儘測?一旦…一旦陛下萬年之後…諸王爭雄…何人能製?此…此內憂之大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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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炎眉頭微皺,但並未打斷。

“門閥世家…壟斷清要…阻塞賢路…寒士怨氣鬱積…此亦亂源…此其二也…”何曾的聲音越來越微弱,“邊陲之地…胡族雜處…其眾剽悍…心懷怨望…朝廷輕慢…戍備空虛…此乃腹心之患其三也…陛下…”

何曾猛地抓住司馬炎的手,枯瘦的手指爆發出最後的力量,眼神灼灼:“陛下!勿以‘太康’為治…勿以眼前繁華…為萬世基業…當…當早作綢繆…削…削藩籬之權…開寒門之路…備邊境之險…否則…否則禍亂之興…近在咫尺矣!”說完,他如同耗儘了所有燈油,手頹然鬆開,氣息奄奄,但眼睛依舊死死盯著皇帝,充滿了無儘的憂慮與期盼。

司馬炎坐在榻前,沉默良久。何曾的話像重錘敲在他心上,讓他那被“太康盛世”光環籠罩的頭腦有了一絲短暫的清明。他確實看到了諸王間隱約的摩擦,也感受到朝堂上門閥傾軋的暗流,更接到過邊郡關於胡人騷動的零星奏報。但這一切,在這無邊的富足和四海賓服的頌揚聲浪中,顯得那麼微不足道,那麼不合時宜。他輕輕歎了口氣,對何曾,也仿佛是對自己說:“太傅老成謀國,用心良苦。朕…知道了。你安心去吧。”他起身,為這位臨終仍不忘國事的老臣掖了掖被角,轉身離開了彌漫著藥味的房間。

走出何府,深秋的涼風撲麵而來。宮苑裡,菊花正豔,金桂飄香。遠處,隱隱傳來新排練的宮廷樂舞的靡靡之音。司馬炎停下腳步,望著這座繁華至極的都城,眼前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何曾那憂心忡忡的眼神,耳邊回響著他臨終的警告。一絲難以言喻的陰影,悄然掠過這位開國皇帝的心頭。然而,這絲陰影很快就被身後內侍小心翼翼的詢問打斷:“陛下,蜀地新進獻的‘綠昌明’茶葉已到,是否即刻品嘗?”司馬炎甩了甩頭,似乎想將那沉重的預感甩開,臉上重新堆起慣常的滿足笑容:“哦?快呈上來!讓朕品品這蜀中珍品。”他大步走向溫暖的宮殿深處,將何曾的遺言和那深秋的涼意,連同帝國潛藏的危機,暫時拋在了身後。太康的盛宴,仍在繼續;致命的裂痕,卻在無人察覺處悄然蔓延。曆史的倒計時,已經悄然指向了那個山崩海嘯的未來——八王之亂。

本章警示:太康的琉璃盞盛滿美酒,卻映不出冰山下的裂痕。司馬炎沉醉於一統的表象,用血緣的繩索捆綁權力,用門閥的高牆隔絕才俊,用虛弱的邊防應對蟄伏的胡塵。曆史的悲劇常始於誌得意滿時的短視——當繁華築於流沙之上,再盛大的慶典,也不過是崩塌前最後的狂歡。居安思危,廣納賢才,消除壁壘,築牢根基,才是長治久安的陽光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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