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宮門已然關閉。
在紫禁城巍峨的宮牆外,張德文焦急地踱著步。
夜風裹挾著深宮的清冷,讓他心頭隱隱不安。
他已在宮外等候多時,看著一輛輛官家馬車駛離,卻始終不見林小荷的身影。
直到一個時辰後,林小荷才在內侍的引領下,匆匆走出宮門。
“小荷!”張德文快步迎上前去,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擔憂。
他握住妻子的手,發現她掌心仍有些潮濕,便更加確定宮中之行並非尋常。
林小荷見到夫君,心頭一鬆,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
知道夫君定是擔憂,她沒有隱瞞,輕聲道:“夫君,我見到貴妃娘娘了,也……也見到官家了。”
“什麼?!”張德文聞言,身形猛地一震,眼中瞬間掠過一絲難以置信。
夫人進去這麼久,竟然還見到了官家?
男人的本能讓他心中五味雜陳,一絲難以啟齒的猜疑如野草般瘋長:夫人單獨與官家相處,會不會……
他不敢深想,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複雜。
林小荷見他神色有異,結合夫君平日裡偶爾露出的醋意,哪會不明白他在想些什麼。
她好氣又好笑,抬手便給了他一記輕敲,扣在他的腦瓜子上。
“想什麼呢你!”林小荷嗔道:“宮中森嚴,規矩如山,豈會發生你那些不雅的遐想?官家是何等人物,豈會行那等輕浮之事?”
“再說了,鳳儀宮內外,宮女內侍環伺,妾身隻是與貴妃娘娘敘舊,官家也隻是來看望皇子罷了!”
張德文被這一敲,也從那片刻的失神中清醒過來,訕訕一笑,心中一陣後怕。
是啊,宮中規矩森嚴,官家素來以勤政節儉、修身律己著稱,其德行世人皆知。
我真該死啊!不僅懷疑夫人,居然還妄自揣測官家,這簡直是大不敬!
張德文連忙拱手作揖,低聲自責道:“是為夫想岔了,該死,該死!官家德行高遠,斷不會如此,夫人與貴妃娘娘敘舊,本是幸事,為夫實在不該心生此等妄念!”
林小荷看著夫君這副窘迫的模樣,心中那點微薄的不快也消散了。
她清楚,夫君是真心愛護自己,這份略顯笨拙的擔憂,也正是愛意的體現。
林小荷輕笑一聲,挽住張德文的胳膊,夫妻二人便在夜色中,笑著往家走去。
幾日後。
春日的暖陽灑落在鳳儀宮的殿宇上。
崇禎帝處理完奏章,再次來到鳳儀宮看望皇子。
小皇子被嬤嬤抱在懷中,白白胖胖,睡得正香,模樣越發討喜。
崇禎看著自己的骨肉,臉上一片慈愛。
梅凝侍立在一旁,看著官家如此鐘愛皇子,心中也感到無比的滿足。
這小生命是她在宮中的最大依仗,也是維係她與官家情感的紐帶。
小皇子還沒有名字,大宋皇子一般在“百啐”時賜名受封,也就是小兒誕生滿百日。
若皇子未及賜名就夭折,則追封時賜名,最晚到滿周歲時賜名。
如崇禎的前身趙桓,出生於元符三年四月,七月被賜名趙亶,當時接近百日。
崇寧元年二月,趙桓更名為趙烜,當年十一月又改名為趙桓,那時約兩歲。
崇禎帝逗弄了皇子一會兒,便將他交還給嬤嬤,轉頭看向梅凝。
想起幾日前在宴席上瞥見林小荷的情景,心中忽然生出一個念頭。
崇禎坐下來,語氣隨意地與梅凝閒聊:“對了,朕記得幾日前宴席上,貴妃不是遇到了昔日的好姐妹林小荷嗎?看她如今也嫁了個不錯的夫君,聽聞其夫張德文,已在中書省任七品都事,貴妃怎麼沒給朕美言幾句,讓朕給他升個官,提拔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