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狗兒也在戰場上，從側翼看著那些越來越近的、如同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鋼鐵魔神，嚇得臉色慘白，雙腿不受控製地顫抖。
他甚至能看清，最前麵那個金兵頭盔下，那雙充滿了瘋狂與仇恨的血紅眼睛。
狗兒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就在這時，那個熟悉而又鎮定的、如同天神般的聲音，再次從帥台之上，清晰地傳來。
“神機營！”
崇禎皇帝手持著一麵的龍紋令旗，臉上沒有絲毫的慌亂，隻有一種冰冷的、如同在欣賞一場煙火表演般的漠然。
“出陣！”
“放！”
“砰！”
隨著崇禎令旗的揮落，早已準備就緒的神機營三段擊列陣第一排，一千名火銃手，同時扣動了扳機！
一千杆火銃同時開火，那聲音，雖然不如火炮那般驚天動地，但那連成一片的、清脆而又密集的爆響，卻仿佛一聲死亡的號令！
一道由無數鉛彈組成的、肉眼可見的、密不透風的死亡彈幕，瞬間籠罩了衝在最前方的、那一百多名鐵浮屠騎兵！
“噗！噗！噗！噗！”
一陣令人牙酸的、利刃入肉的悶響，密集地響起！
奇跡，沒有發生。
衝在最前麵的那一百多名女真勇士，他們身上那足以抵禦刀劍、甚至能彈開尋常弓弩的堅固鐵甲，在這小小的、毫不起眼的鉛彈麵前，脆弱得如同窗戶紙！
高速旋轉的鉛彈，以一種無可匹敵的穿透力，輕易地洞穿了他們的胸甲、頭盔，甚至是戰馬的護甲！
一個又一個的女真騎士，身體如同被無形的重錘擊中，猛地一僵，隨即，身上爆出一團團血霧，慘叫著，從飛馳的馬背上，滾落下來。
他們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由死亡構成的牆壁，成片成片地倒下！
“第二排！放！”
第一排的火銃手，迅速退後，開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繁瑣卻早已演練了千百遍的裝填動作。
而第二排的火銃手，則立刻上前一步，在軍官的號令下，再次扣動扳機！
“砰！”
又是一道死亡的彈幕！
“第三排！放！”
“砰！”
三段擊！
這源自於另一個時空，看似簡單、卻將火繩槍的威力發揮到極致的戰術，在這一刻，於這個時代，再次展露出了它那猙獰而又高效的獠牙！
密集的槍聲，連綿不絕，如同死神的詠歎調。
幸存的鐵浮屠騎兵，一批接著一批，在宋軍陣前一百步到三百步這個死亡區間內，被無情地、高效地、一一射殺！
他們衝不過去！
那看似單薄的、由幾千名火銃手組成的防線，卻成了一道他們永遠也無法逾越的天塹！
然而，騎兵的衝擊速度何其恐怖，鐵浮屠還是衝了過來，一個個咬著牙，誓要殺光這些宋兵！
“手雷！準備！”
眼看著已經徹底瘋魔的鐵浮屠，憑借著一股悍勇之氣，奇跡般地衝到了陣前五十步的距離！
神機營的軍官們，再次下達了新的命令。
前排的士兵們，從腰間的皮囊裡，掏出了一個個黑乎乎的、帶著引信的陶罐。
他們用火折子點燃引信，在手中默數兩息，然後，奮力向前一扔！
數百個冒著青煙的“陶罐”，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拋物線，如同冰雹般，落入了那幾十騎金兵的馬蹄之下。
那些金兵，還不知道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