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一年,臘月。
會寧府下了第一場大雪,把整個城池都蓋住了。
北方太冷,崇禎皇帝沒呆多久,對這片新征服的土地,進行了初步的安撫與軍政部署之後,便下達了班師回朝的旨意。
這一次的凱旋,注定要載入史冊。
皇帝沒有選擇從海路返回,而是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感到震撼的決定:
他將親自押解金國君臣俘虜,從這極北的遼東之地出發,縱貫整個大宋新舊疆域,一路南下,直至國都南京!
這是一場史無前例的、長達萬裡的勝利大巡遊。
其目的,不僅僅是獻俘,更是要向天下萬民,昭告這場滅國之戰的赫赫武功,要讓每一個大宋子民,都親眼見證這洗刷靖康國恥的輝煌時刻!
隊伍的核心,是數十輛由重兵押解的、巨大無比的黑鐵囚車。
第一輛囚車裡,關押著金國的末代皇帝完顏亶。
這位曾經的君主,身穿著一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的袍子,形容枯槁,麵如死灰。
他蜷縮在鋪滿乾草的角落,透過鐵柵,麻木地看著窗外那一片片陌生的土地,和那些對自己指指點點的異國軍民。
第二輛囚車裡,則是金國最後的支柱,曾經令大宋邊軍聞風喪膽的“戰神”完顏宗翰。
相比於絕望的小皇帝,完顏宗翰顯得異常平靜,他盤腿端坐,緊閉雙目,仿佛入定一般。
隻是,那被鐵鏈緊緊鎖住、藏於袖中的雙手,正因極力抑製而微微顫抖。
能清晰地感受到,無數道混雜著仇恨、輕蔑、好奇與狂喜的目光,如芒在背。
第三輛囚車,則是金國元帥金兀術,一路上他幾次想要自殺,都被攔下,被宋軍收拾了幾頓後,這才老師配合巡演。
後麵的幾十輛囚車,則像一個個沙丁魚罐頭,塞滿了其他的金國宗室顯貴、文武重臣。
這些往日裡養尊處優的天潢貴胄,此刻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眼中隻剩下無儘的恐懼與茫然。
在這支特殊的“獻俘”隊伍前後,是數千名禦營軍的鐵甲銳士,他們軍容嚴整,步伐鏗鏘,手中的火銃在冬日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隊伍中央,萬眾矚目的,便是崇禎皇帝的禦駕。
放棄了舒適安穩的龍輦,選擇與將士們一樣,騎乘在一匹高大的白色戰馬之上。
一身量身打造的黃金鎖子甲,外罩赤紅色的織金披風,襯得他英武非凡,宛如天神降世。
崇禎年輕而堅毅的麵龐上,沒有絲毫的驕縱與狂傲,唯有一種君臨天下的沉靜與威嚴。
這支浩浩蕩蕩的隊伍,自上京會寧府出發,一路向西南行進。
從白雪皚皚的遼東,到冰封千裡的燕雲;從滿目瘡痍的河北,到逐漸恢複生機的中原;再渡過黃河,進入富庶的江淮……
這是一條漫長得近乎殘酷的路線。
每經過一座城池,每路過一個村莊,當地的百姓,都會提前數日,從四麵八方湧來,扶老攜幼,將官道兩旁擠得水泄不通。
他們要親眼看一看,那些曾經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的金人,如今是何等狼狽的模樣!
更要親眼看一看,那位帶領他們取得這千古未有之大捷的聖明天子,是何等的風采!
“看!那就是金國的小皇帝!跟個喪家犬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