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於九江江家來說,卻是滅頂之災的開始。
而對於整個大宋的官場和民間來說,這是一個明確的信號:
天下初定,規矩已立,無論是誰,想要挑戰皇權和律法,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分量承受隨之而來的雷霆之怒。
烏篷船上,崇禎依然站在船頭,看著兩岸不斷後退的青山。
“聖錫,下一站是哪裡?”
“回先生,再過一日,便可抵達漢口重鎮。”
“漢口啊……”崇禎的眼中露出一絲期待,“聽說那裡是九省通衢,商賈雲集,比這九江還要繁華十倍。朕倒要看看,那裡又是一番什麼景象。”
船隻繼續西行,載著這位大宋的中興之主,去丈量他更為廣闊的江山。
......
數日後,長江中遊的江風漸起,帶著一絲初夏的燥熱與水汽。
崇禎的烏篷船終於抵達了鄂州碼頭,這座長江中遊的咽喉要塞,九省通衢的繁華樞紐。
碼頭泊位林立,官地與私埠並存,本是對外開放的商旅樂土。
船上眾人卸下疲憊,目光所及,便是那川流不息的漕船、商舶,堆疊如山的貨物在陽光下閃爍著金銀光芒。
空氣中彌漫著鹽腥、魚鮮與茶香的混合味兒,讓人不由心生振奮。
崇禎站在船頭,負手遠眺,兩岸青山如黛,江水滔滔,遠處鄂州城牆巍峨,隱約可見城中炊煙嫋嫋。
這地方,曆史上是嶽飛北伐的舊戰場,如今未經戰火,已然成了大宋版圖上最富庶的鹽鐵重鎮。
碼頭一隅,有一處空置的官泊位,視野開闊,正對江心,能儘覽來船去脈。
崇禎微微頷首,對船老大道:“就這兒吧,拋錨停靠,咱們歇歇腳,探探鄂州的市井風情。”
“是,先生!”船老大應聲而動,熟練地甩出鐵錨,鏈條“嘩啦”入水,烏篷船穩穩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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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臨淵與汪應辰等人也忙碌起來,準備上岸采購些新鮮蔬果,順便打聽當地鹽運行情。
崇禎本想就此小憩,靜觀這長江中遊的脈動,誰知接下來的事兒一點都不讓他省心。
錨剛落定,泊位邊上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十幾名身著綢緞短褂的惡奴,腰間彆著鐵尺,手持粗棍,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
為首的管家模樣漢子,五十上下,肥頭大耳,臉上橫肉抖動,叉腰站在泊位邊上,吐沫星子四濺地吼道:
“誰他娘的準你們在這兒停船的?!這是張府專屬泊位!閒雜船隻,統統滾蛋!耽誤了張府運鹽,拆了你們的破船喂魚!”
惡奴們一擁而上,棍棒敲擊船舷,發出“砰砰”的悶響。
船工們臉色一變,本能地護住船身,唯恐對方驚擾了聖駕。
周邊碼頭上的商戶、船夫們見狀,紛紛低頭避讓,有人小聲議論:“哎喲,又是張府的狗腿子,聽說這是鄂州鹽商張萬貫家的地盤,壟斷了本地鹽運,連官地都敢私占,官府睜隻眼閉隻眼,誰敢管啊?”
崇禎聞言,眉頭微皺,卻沒有立刻發作,揮手示意船老大和傅臨淵暫且忍耐,沉聲道:“不必爭執,先靜觀其變,朕倒要看看,這鄂州的‘規矩’,到底是誰定的。”
傅臨淵聞言,拳頭捏得“咯吱”響,卻也強壓火氣,退到一旁。
汪應辰低聲附耳:“先生,這張府在鄂州橫行霸道已久,聽說他們家鹽船年年超額,賄賂地方官吏無數,今日若不發作,怕是會助長氣焰。”
崇禎淡然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玩味:“豪強欺人,本是常態,朕當年在南京碼頭,也見過不少這樣的地頭蛇,隻是如今大宋初定,朕想瞧瞧,這地方的官府,是真昏庸,還是假糊塗。”
他端坐船頭,青衫飄逸,宛如閒庭信步的文士,絲毫不為眼前囂張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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