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周圍幾桌的茶客,聽到這邊的對話,也都投來了看傻子一樣的目光。
“噓!”
侯三豎起一根手指,神秘兮兮地湊到崇禎耳邊:“大官人,您這是老皇曆了!那是以前,或者是彆的地界,但在咱這陝西……”
他左右看了看,聲音壓得更低了,仿佛在說著什麼公開的秘密:“在陝西,隻要這銀子到位,彆說是區區縣令、知州,就算是那統領一軍的指揮使,也不是不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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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的瞳孔猛地一縮,心中殺意沸騰,但麵上卻裝作一副貪婪且心動的模樣,急切地問道:“真的?這官怎麼賣?是個什麼價錢?”
見大魚上鉤,侯三眼中精光大盛,從懷裡掏出一本皺皺巴巴的小冊子,在崇禎麵前晃了晃。
“實缺縣令,五萬兩,知州,十萬兩!若想進軍營當個千戶,那得看是在哪兒,若是那不打仗隻吃空餉的肥缺,得十五萬兩起步!”
“嘶!”崇禎倒吸一口涼氣,這回不是裝的,是真的被這價格驚到了。
這哪裡是賣官,這簡直是在挖大宋的根!
“這……這也太貴了!”
崇禎故作肉疼地搓著手上的金戒指:“再說了,我就算買了,那朝廷吏部要是查下來,或者是皇帝知道了,那不是要掉腦袋的嗎?”
“朝廷?皇帝?”
侯三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極為精彩,帶著三分輕蔑,三分嘲弄,還有四分對這世道的無奈。
他指了指窗外那灰蒙蒙的天空,又指了指南京的方向,懶洋洋地說道:“朱大官人,您多慮了!”
“您說的那位皇帝,在南京城的深宮裡坐著呢!離這兒十萬八千裡!”
“在這裡,天高皇帝遠呐!”
侯三說著,用手指重重地敲了敲桌子,發出“篤篤篤”的聲音,仿佛敲在崇禎的心口上:
“在陝西,範巡撫就是天!他的話,那就是聖旨!隻要範家點了頭,收了錢,吏部的文書那就是一張廢紙,皇帝的聖旨……哼,怕是還沒過潼關,就已經被這西北的風沙給迷了眼,根本吹不到這長安城來!”
“在這裡,有錢,就是王法,有錢,鬼都能推磨,何況是買頂烏紗帽戴戴?”
轟!
崇禎隻覺得腦海中一陣轟鳴。
雖然之前沈安說過,雖然他在奏章裡看過,但當親耳聽到一個市井混混,如此理所當然、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天高皇帝遠”、“範巡撫就是天”這種話時,那種衝擊力依然讓他感到窒息。
憤怒!
一種前所未有的憤怒,從崇禎的腳底直衝天靈蓋。
大宋的中興,他日夜操勞換來的盛世,在這西北一隅,竟然已經爛到了這種地步!
這哪裡還是大宋的疆土?這分明就是範致虛的獨立王國!
桌子底下,嶽雲的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沈安更是低著頭,死死咬著嘴唇,怕自己忍不住哭出來。
崇禎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翻湧的殺意,臉上重新堆起那副令人作嘔的諂媚笑容。
他一把抓住侯三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另一隻手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塞進了侯三的手心。
“侯兄弟!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崇禎雙眼放光,激動地說道:“爺……不,小弟我有的是錢!隻要能當官,多少錢我都出!侯兄弟,你既然有這路子,能不能給小弟引薦引薦?若是事成,少不了你的好處!”
侯三看著手中那張五百兩的銀票,笑得見牙不見眼。
“好說,好說!朱大官人是個痛快人!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侯三拍著胸脯保證道:“今晚,就在這萬寶樓,正好有一場‘賞寶會’,屆時範家的大管家也會到場。隻要大官人您舍得出血,彆說是官,就是想在這長安城裡橫著走,那也是一句話的事兒!”
“好!一言為定!”
崇禎端起茶盞,掩飾住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寒芒。
“今晚,我就去會會這位範家的大管家,看看這陝西的天,到底有多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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