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推開吱呀作響的院門,林淵幾乎是立刻就被一道身影堵在了門口。
江籬雙手抱胸,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幾遍,眼裡充滿了探究,還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蒼白的臉頰。
“行啊你,林大高手!”她拖長了調子,臉上卻沒什麼笑意,“居然真的把那個暴力師姐給打趴下了。不過,最後那一下,差點玩脫了吧?噬殺心經的味道,隔著老遠都聞到了。”
她湊近了些,鼻子皺了皺,“嘖,臉色這麼難看,真氣也亂糟糟的,看著就不太妙。”
林淵苦笑一聲,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到院中的石凳坐下,隻覺得渾身骨頭都快散架了。
他將白天決賽場上那驚心動魄的一幕,特彆是被那錦衣少年殺意引動,導致噬殺心經失控的經過,簡略地說了一遍,聲音裡還帶著一絲後怕:“幸好最後關頭收住了,不然真傷了嵐師姐,我……”
他沒再說下去,隻是揉了揉眉心,又抬眼看向江籬,“對了,今天怎麼沒見你來看比試?”
江籬聽完,臉上的那點戲謔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少有的凝重。
她摸著光潔的下巴,在院子裡踱了兩步,似乎在回憶什麼,片刻後才停下來,眼神銳利地看向林淵:“你說那個穿錦衣,帶著個老仆,還一臉‘你們都是渣渣’表情的小子?”
林淵點了點頭:“就是他,那股殺氣就是從他身上來的。”
“哼。”
江籬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我認識那小子,秋瞑國皇室裡那個出了名的瘋批皇子,楓無業。在皇子中排行老六,這家夥年紀不大,心思可毒辣得很,手上沾的血,估計比你吃過的飯都多。”
“秋瞑國皇子?”林淵猛地一愣,心臟不由自主地收緊了,“他怎麼會來我們雲竹宗?我們這裡這麼偏僻。”
“誰知道呢。”江籬聳了聳肩,又恢複了幾分懶洋洋的模樣,“你們雲竹宗雖然在秋瞑國境內,但山高皇帝遠的,你師傅都不一定認得他。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宗門大比的時候來,還毫不掩飾地放出殺意。嘖嘖,這裡麵要是沒點貓膩,我江籬的名字倒過來寫。”
林淵沉默了,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懷裡那本師傅給的《霜月凝神訣》,冰涼溫潤的觸感讓他稍微定了定神,但心頭那股強烈的不安感卻愈發沉重。
一個以狠辣聞名的異國皇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宗門大比上,還引動了自己的噬殺心經。
這一切串聯起來,絕非巧合。
他感覺自己仿佛被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著,而今天發生的一切,隻是這張網收緊的開始。
“喂,想什麼呢?”江籬用手肘頂了頂他,“彆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喏,看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給你補補。”
說著,她變戲法似的從旁邊石桌下摸出一個黑乎乎,散發著古怪氣味的陶罐,不由分說塞到林淵手裡,“新研究的十全大補湯,保管你喝了之後,立馬變得生龍活虎!”
林淵看著那罐子裡顏色詭異,還在微微冒泡的不明液體,臉更白了。
黑石穀深處,陰暗的大殿內,燭火搖曳,映照著嚴玄厲陰沉的臉。
剛剛傳來的情報還在他腦中盤旋,雲竹宗大比結束,無機子似乎對宗內加強了戒備。
哼,一群烏合之眾。
嚴玄厲手指敲擊著扶手,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雲竹宗,就是紮在他心中的一根刺。
就在這時,一道影子毫無征兆地從殿內最深的黑暗中滑出。
“誰?!”
嚴玄厲霍然起身,體內真氣瞬間鼓蕩,斷海境圓滿的氣勢轟然散開,手中的黑色長劍已然出鞘半寸,警惕地盯著那突然出現的黑衣人。
此人竟能瞞過他的感知,悄無聲息地潛入黑石宗腹地!
那黑衣人身形籠罩在寬大的袍子下,看不清麵容,聲音冰冷,不帶絲毫情緒:“嚴宗主,不必緊張。”
說著,一個巴掌大小的古樸木盒被拋了過來,劃出一道弧線。
嚴玄厲注意到黑衣人的右手有兩根斷指,隻有三根手指是完整的。
他並未立刻去接木盒,而是反問道:“閣下是何人?意欲何為?”
“送你一份大禮的人。”黑衣人語氣平淡,“一份足以讓你踏平雲竹宗的禮物。”
嚴玄厲眉頭緊鎖,靈力探出,確認木盒並無危險後,才伸手將其攝入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