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個約莫十來歲的小姑娘,端著一個粗糙的陶罐,遲疑地走了過來。
她皮膚黝黑,眼睛很大,看著林淵時,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怪物,腳步都頓住了。
林淵對她笑了笑,儘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無害。
小姑娘像是被這笑容嚇了一跳,把陶罐往地上一放,轉身就跑,轉眼就沒了蹤影。
“……”林淵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己長得有那麼嚇人嗎?
江籬從他身後走出來,撿起地上的陶罐,打開聞了聞。
“水裡有股土腥味,還帶著點鹹,要是能加點蜜果,再用冰靈石鎮一下,味道應該不錯。”她煞有介事地評價道。
“江籬!”帳篷裡傳來蒼子文壓抑著怒氣的聲音。
江籬吐了吐舌頭,端著水罐走了進去。
“我就是說說嘛……蒼師兄,你喝點水,彆嵐師姐醒了,你先倒了。”她將水遞過去。
蒼子文嘴唇乾裂,卻搖了搖頭,接過水囊,用棉布沾了水,仔細地擦拭著嵐硯秋的臉頰和嘴唇,動作輕柔得不像話。
江籬歎了口氣,看向林淵,壓低了聲音:“你剛才在看什麼?”
“這個綠洲,快死了。”林淵的回答讓江籬的瞳孔微微一縮。
“那個湖,正在萎縮。”林淵將自己看到的景象簡單說了一遍,“他們的水源出了問題,而且看樣子,已經持續很久了。”
帳篷內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蒼子文擦拭的動作一僵,臉上剛剛燃起的一絲希望,迅速被更大的憂慮所取代。
“這……那他們還會救嵐師妹嗎?他們自己的聖地都快保不住了,哪還有餘力管我們這些外人?”
一個瀕死的人,怎麼會去救另一個瀕死的人?
“會。”
林淵的聲音不大,卻異常篤定。
他看著兩位同伴:“正因為他們自己也身處絕境,所以才更需要我們。”
蒼子文和江籬同時一愣。
“莎娜說,沙匪的實力增長得極為詭異。我們的出現,幫他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也讓他們看到了另一種可能。”林淵的目光深邃,“我們對他們而言,不再是單純的求助者,而是可以打破他們困局的變數。一把來自外界的,足夠鋒利的刀。”
“隻要我們展現出足夠的價值,他們就會救嵐師姐。因為救她,就等於和我們結下善緣,為自己爭取一個強大的盟友。”
這番話,如同一劑強心針,讓蒼子文和江籬慌亂的心,重新安定下來。
約莫一炷香後,帳篷簾子被掀開。
莎娜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身材佝僂、滿臉皺紋如核桃的老者。
老者拄著一根風蝕木權杖,權杖頂端鑲嵌著一顆拳頭大的黑色奇石,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波動。
他一進來,那雙渾濁得幾乎看不到眼白的眼睛,就越過所有人,死死鎖在了林淵身上。
林淵的呼吸,有那麼一瞬間的停滯。
他從這老者身上,感受到一股與這片天地完全融合的浩瀚氣息。
這老頭,是個絕對的強者!
“大長老。”莎娜躬身行禮。
“外來者。”
大長老沒有理會莎娜,他盯著林淵,聲音像是兩塊石頭在摩擦。
“是你,殺了‘獨眼龍’?”
“是。”林淵平靜回應。
“為何?”
“他想殺我們。”
“你那一劍……”大長老的眼睛微微眯起,渾濁的眼球裡閃過精光,“帶著死亡的味道。那是連風神都會唾棄的、來自地底深淵的腐臭。”
林淵的心臟猛地一縮。
這老家夥,眼光毒得可怕。
“我的劍術,隻為殺人。”他不動聲色地回答。
“是麼?”大長老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低哼。
他不再看林淵,緩步走到嵐硯秋身邊,蹲下,枯瘦的手指在她的傷口上輕輕一點。
“沙行蠍王,百年一出。它的毒,是風神對這片沙漠最惡毒的詛咒。”
大長老站起身,搖了搖頭。
“地龍涎隻能壓製三個時辰。三個時辰後,毒氣反撲,她會化作一灘黑水。”
蒼子文的臉,“唰”的一下,血色儘褪。他求助般地看向莎娜。
莎娜眉頭緊鎖,對大長老說道:“大長老,他們救了巴赫,也殺了獨眼龍!按照祖訓,我們理應相助!”
“祖訓?”
大長老手中的權杖重重在地上一頓,發出一聲悶響。
“祖訓的第一條,就是聖地不容外人踏足!月亮泉是風神賜予的生命之源,太陽花是守護祭壇的神物,豈能被這些來曆不明,身負不祥之氣的家夥玷汙!”
他的態度,強硬如風蝕岩,不留半點餘地。
帳篷內的空氣,瞬間凝固。
蒼子文的心,也隨著那一聲悶響,沉入了無底的深淵。
就在他幾乎要被絕望吞噬的瞬間。
一直沉默的江籬,忽然上前一步。
她看了一眼帳篷外那片正在失去光澤的湖泊,又回過頭,迎上大長老銳利的目光,聲音清脆而堅定。
“如果,我們能讓你們的水源,重新活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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