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東方太陽初露,魚肚白泛起。
清晨的冷風裹著涼意鑽進衣領,讓人頭腦清醒。
稀疏的林地邊,陳大全獨自站在一處土坡頂,回望來時路,心中感慨。
人生無常,一常又一常,從一個煤氣罐開始,來到這個世界。
穀陽縣外的山包,穀陽縣,雲斷山,禿禿嶺,再到陝州城。
自己一路飄蕩,時時麵臨危險,從未安生過,如今再如喪家犬般逃入荒野。
亂世求存,當真不易啊。
一夜人馬不停,眾人狂奔至此,已徹底逃出州城戰圈。
隨行的除了半仙大寶等自家夥伴,還有項平和十幾名士兵。
其他兵士或沒來的及逃出,或在途中潰散走失,總之就這些人了。
坡下,京香帶著梁小妹、梁夫人正在做飯,其他人或休息、或警戒、或照看馬匹,秩序安穩。
陳大全放眼遠眺,心緒激蕩,正想吟個詩來著,忽見地平線上騰起煙塵。
“瑪德,有尾巴!”陳大全心頭一凜,“老朱朱父)、老梁梁父)!帶女眷馬匹藏到林子深處!”
“京香熄火!其他人準備戰鬥,來冤家了!”
眾人聞言一愣,隨即緊張的行動起來。
煙塵迅速逼近,伴隨著沉悶的馬蹄聲和隱約的呼喝。
陳大全看清那是一支約百人的騎兵隊,打頭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上麵赫然繡著一個猙獰的“雷”字。
“雷家?!”黃友仁失聲尖叫,聲音都變了調,眼中充滿了刻骨的恨意。
陳大全也握緊了拳頭,臉色鐵青。
“淦恁娘!新仇舊怨一起算,正好拔了心中這根刺!”
經過昨夜一戰,手雷還剩100多顆,子彈基本沒用,如今陳大全彈藥充足,乾死這一百騎兵跟玩似的。
槍雷壯人膽,想起這一個月圍城的壓抑,陳大全怒從心起。
他奔下山坡,背著眾人取出一箱汽油燃燒瓶和幾十顆手雷、煙霧彈。
隨後把這些東西交給項平和十幾個士兵:“火油瓶,點燃了扔出去,有腦子的都會用吧...”
“這是掌心雷,拔掉這環環...扔遠點...有手的都會用吧...”
...
眾人伏在土坡後,緊緊盯著逼近的騎兵。
“所有人聽令!一會兒給我狠狠打,全部弄死,一個不留!”
“是!!”
......
追兵正是踏天王麾下的雷家軍,領軍之人雷均、雷虎、雷豹。
昨夜攻城本一切順利,眼看城門就要攻破,戰功即將到手。
哪知道異變突生,先是火油再是詭異的炸雷。
不但硬生生殺潰了攻城勢頭,還讓一隊人馬突圍而出。
雷均大怒,親自出營查看,才發敵人手法同當日穀陽縣東門、雲斷山禿禿嶺如出一轍。
“禿禿魔!!仇人!!終於又出現了!”
雷家叔侄目眥欲裂,隨即將大部隊交給副將,親自點起一百精銳親兵,縱馬追出。
“本將軍倒要看看,禿禿魔你到底有幾隻眼!”
“這次必將你碎屍萬段,燒灰裝壺,慰兄長在天之靈!”
.....
“陳...陳掌書..咱們逃命吧..二十幾人對一百精銳騎兵,必死啊...”
項平哭喪著臉,聲音顫抖的說道。
陳大全鄙視的瞟了他一眼,無所謂道:“哦!好啊!項將軍請便,留下我給你們的東西,走唄!”
項平一愣,呆趴在原地,他沒想到陳大全這麼乾脆。
在他看來,眼下四散奔逃,或有一線生機,對敵則必死。
這陳掌書怎的還能如此雲淡風輕?
“陳...陳掌...”
項平還要說什麼時,忽然被陳大全低吼喝住!
“閉嘴吧你!!”
“項平,老子現在不是什麼狗屁掌書!”
“要不是老子昨夜帶你突圍,你他娘的早死球了,少跟我這兒逼逼賴賴!”
“要麼留下殺敵,要麼滾蛋!!!”
陳大全黑著臉,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先前看中項平,是因為他年輕有銳氣,身為上官卻不貪不占。
沒想到也是個沒卵子的,本就是半路的加入的,留不留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