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全靜靜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眼神忽明忽暗。
此刻,在保寧與北涼邊境的某處,一支軍隊正在臨時休整。
營中一處較大的帳篷裡,氣氛頗為緊張。
一名身著北涼鎧甲的將領,正對著一個兜帽人低吼:
“...焚城怎麼了?!那座破城本就守不住!”
“那陳霸天就是個睚眥必報的瘋子!等他回師,我們這些人誰能擋住他的妖法?”
“與其把城池和物資留給他,不如一把火燒個乾淨!讓他什麼也得不到!”
兜帽人聲音嘶啞,不滿道:
“你太衝動了!”
“焚城之舉,除了激怒陳霸天,還有什麼好處?”
“劫掠一番,撤走便是!如今虎尾城化為白地,以陳霸天的性子,再無任何轉圜餘地!”
“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可怕!我們在宣義城的失敗,難道還不夠證明嗎?”
北涼將領惡狠狠道:
“可怕?再可怕他也是個人!”
“老子刀頭舔血這麼多年,怕過誰?倒是你們,做事瞻前顧後!”
“若不是你等無能,宣義城早就拿下了!陳霸天也早該死了!何至於如今這般被動!”
兜帽人周身氣息驟然變冷:
“此次謀劃,乃多方合力,成敗豈能歸咎於一方?”
“焚城之事,我會如實上報,至於後果...哼...”
說完,兜帽人不再理會北涼將領,轉身拂袖而去。
帳篷裡,隻剩一連串咒罵聲。
......
虎尾城廢墟。
經過牛愛花的大範圍搜尋,在虎尾城周邊尋到了幾個幸存的百姓。
幾人斷斷續續提供了些信息。
“那...那天...城破了...”
“好多兵殺進來...見人就砍...放火...”
“崔,..崔城主...帶著好多兵...往南門殺...殺出去了...”
“南門...突圍了...”陳大全重複著這句話。
一直緊繃的心,終於鬆動了一些。
沒有找到屍體,就有希望。
崔嬌,馮蝶,特戰三營的弟兄們,可能還活著!
微弱的希望,驅散了些許陰霾。
牛愛花還在廢墟中尋到了幾件殘損的戰刀和鎧甲。
‘風牙刀’,‘碎骨刀’,草原皮甲...
好!好!好!
陳大全握著柄斷刀,似怒似笑的吐出三個字。
看來,這突然冒出的敵人,跟在落鷹道埋伏自己的是一個盆裡的雜碎。
此外,士兵們還翻出了些疑似黑石、保寧兩軍的物件。
如此,陳大全心下了然。
黑石、保寧、北涼、蠻國四家織了好大一張網。
從攻宣義城,到自己遠征馳援,再到突襲一線城,虎尾城。
這一樁樁,一件件,明顯是背後勢力早就謀劃好的。
隻是自己手段硬、脾氣臭,不僅活了下來,還打贏了。
敵人所有的目標,隻拿下了虎尾城一個。
但因為陳大全在北地全勝。
敵人在他回軍前果斷焚城撤走了。
可是,此次到底算不算國戰。
如果是國戰,蠻涼亮明旗幟,大張旗鼓的進攻即可。
又是偽裝,又是假借兩縣名頭出兵是什麼意思?
陳大全此時雖有些實力,但是亮亮堂堂的國戰,自問還是敵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