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罕之那幾乎快要失去意識的頭顱,猛地抬起,雙目赤紅如血,聲音嘶啞:“李燁!你敢!”
“在本王的洛陽,為本王的子民複仇,本王有何不敢?”
李燁冷漠地看著他。
“本王已給足隴西郡王顏麵,饒了你這個主犯。”
“但這些從犯,一個都活不了!”
很快,三百多名被繳了械的河東軍士卒被推搡著押了上來,他們哭喊著,掙紮著,屎尿齊流。
“將軍!救我!”
“將軍,我們隻是奉命行事啊!”
“將軍——”
李罕之眼中的凶光與掙紮交替閃爍,拳頭攥得咯咯作響。
但他最終,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他救不了。
在這裡,李燁就是天。
不久,城外傳來一陣陣淒厲的慘叫,然後,一切歸於死寂。
李罕之的身軀在血泊中微微顫抖。
李燁看著他,淡淡開口:
“扶他上馬,帶他在城中走走,看看。”
李罕之被架上馬背,在數十名魏王親衛的“護送”下,開始了這場恥辱的巡遊。
他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了與澤州截然不同的一個世界。
寬闊的街道上,商鋪鱗次櫛比,往來行人摩肩接踵,臉上沒有澤州百姓那樣的麻木與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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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布告欄上,新政條文清晰明了,減稅、興農、濟困……
城外軍營,戰鼓如雷,數萬士卒操練的呼喝聲彙成一股衝天的殺氣。
他們的甲胄或許不如河東軍精良,但那眼神裡的光,卻比河東的驕兵悍將更亮。
這還是那個被張全義掏空了的殘破洛陽嗎?
李罕之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
“李燁此子……治政練兵,竟至於斯……”
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就被更濃烈的恨意與屈辱死死壓了下去。
不!
我是來受辱的!
我怎能佩服這個將我的臉麵踩在地上摩擦的人!
魏王府,書房。
李罕之被帶到李燁麵前,他換了身衣服,但血腥味依然濃重。
他單膝跪地,抱拳。
“魏王,罕之已領罰,請魏王息怒。”
李燁放下手中的卷宗,抬眼看他,聲音平靜。
“本王知道你心中不服。”
李罕之一怔。
李燁繼續道:“你覺得本王是個黃口小兒,折辱了你這員宿將。你覺得本王不給隴西郡王麵子,讓你顏麵掃地。”
李罕之垂著頭,沉默不語,但那微微顫抖的肩膀出賣了他。
李燁忽然笑了,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
“今日之事,隻是一個開始。”
“若你再敢犯我疆界,屠我子民……”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李罕之麵前,俯視著他,聲音陡然變得如同地獄寒冰。
“到那時,本王要的,就不是一個李罕之的項上人頭,而是整個澤州,都為你的愚蠢陪葬!”
李罕之渾身劇震,如墜冰窟。
李燁揮了揮手。
“回去吧。告訴隴西郡王,盟約,本王還認。但,沒有下次。”
李罕之深深叩首,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當他走出魏王府,翻身上馬的那一刻,他最後一次回望這座高聳的城池,回望那麵迎風招展的“魏”字大旗。
那眼神裡,有對李克用徹底的失望。
更有對李燁那深入骨髓的恨意。
一顆複仇的種子,就此埋下。
與此同時。
幽州城,大雨如注。
盧龍軍節度使李匡威立於城頭,麵如死灰。
一名渾身濕透的探馬,連滾帶爬地衝上城樓,聲音帶著哭腔:
“大帥!我們派去求援的信使都回來了……義武、鎮定、昭義、魏博……四鎮,皆不出兵!”
雨水順著李匡威的臉頰滑落,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他緩緩閉上了眼。
世界,也隨之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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