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人的暑氣漫過羚羊峽,端州城的青石板路蒸騰著赭石色的霧。包拯的馬車軋過西江堤岸時,正撞見采硯工赤腳踏著滾燙的山徑,肩扛的紫雲石在日頭下泛著魚腦凍般的青白暈彩。
"客官看硯呐?"市集口的駝背老漢掀開油布,露出方蕉葉白硯台。公孫策的鐵骨折扇輕點石上金銀線:"這可是老坑水岩?"扇墜玉蟬忽然轉向東,七星岩的輪廓在晨霧裡若隱若現,玉屏峰頂的采石叮當聲混著纖夫號子蕩過江麵。
混在人群中的販婦挎著竹籃,籃底墊的《端石譜》殘頁沾著朱砂。她指尖撫過一方天青硯,石上翡翠斑與溪水紋路暗合。雨墨坐在茶攤,潑出的水漬在青磚上顯出七星岩溪水。
紫雲穀的峭壁滴著翡翠髓,老石匠趙三的鑿子突然崩刃。岩芯滲出的石髓遇風凝成冰紋。"這方宋坑仔岩..."他顫巍巍捧給監工的稅吏,"怕是夠格進貢白端石了。"
子時的七星岩騰起狼煙,采石匠的鬆明火把照亮玉屏岩洞。洞壁滲出的白端石髓如羊脂,遇著包拯的混元氣竟泛起漣漪。公孫策的銀針釘在岩縫,針尾獬豸目映出洞底暗河——二十箱鏨著工部印的硯坯正泡在朱砂水裡。
"米元章所謂"石眼活暈",原來這般玄機。"展昭的劍尖挑起塊金暈硯,石眼紋與水紋重疊。江心突傳來龍舟鼓,押運貢硯的官船吃水線深得可疑,桅杆上卻飄著歐陽修《硯譜》裡描寫的"青花紫石"旗語。
五更梆響,包拯掀開府庫的苧麻布。三百方貢硯的冰紋在晨光中交織,恍如橫山要塞的暗道圖。村姑的繡鞋碾過碎硯,鞋尖銀鈴裡墜出的石粉,遇著公孫策扇麵的《墨池編》殘頁,竟拚出個帶齒痕的水印。
江風卷著端溪的沉香掠過城堞,采石匠的號子忽轉悲聲:"鑿得紫雲髓,難磨心頭冤..."包拯的皂靴旁的一方歙硯,石屑裡迸出的金線,正指向七星岩頂的朱砂礦洞——那裡新砌的窯爐,吐著煉製端硯的青焰。
秋雨泡軟了紫雲穀的山徑,包拯的皂靴碾過碎石灘時,驚起幾隻啄食朱砂的藍尾鵲。采石工趙老四肩頭的紫雲石泛著魚腦凍光澤,背繩卻已勒入潰爛的皮肉:"大人...這個月第三方貢硯了..."
"端州年貢八方,史典簿倒是會算數。"公孫策折扇掃過庫房賬冊,扇麵《歙州硯譜》裂開夾層——二十張蓋著轉運使印的空白紙張飄落。
史明腰間蹀躞帶的玉扣崩裂,露出半枚帶齒痕的虎符:"下官這是為官家遴選珍品..."他話音未落,展昭的巨闕劍已挑開庫房帷幔,一百方鏨著"天聖年製"的歙硯在晨光中泛著淚痕般的冰紋。
"好個歙硯!"包拯混元氣震碎一方金暈硯,石屑裡滾出顆西域夜明珠——邊關軍餉失竊的證物。公孫策銀針釘住史明袖口,針尾獬豸目映出袖裡暗袋:整疊蓋著樞密院印的空白調兵符,墨跡與王玉文遺書同源。
子夜的七星岩騰起狼煙,采石匠的火把彙成星河。包拯踏著《營造法式》記載的古法棧道,在玉屏峰頂截住運硯馬車。
"此硯可抵三千鐵甲?"包拯當眾熔毀超額貢硯,鐵水裡浮出的金絲紋閃現。史明在囚車裡突然咬碎槽牙,藏著的蠱蟲破唇而出,卻被公孫策以歐陽修《硯譜》殘頁裹住——墨香遇毒蟲即燃,灰燼裡現出毒蟲殘軀。
離任那日,西江突降暴雨。包拯的馬車軋過碼頭時。雨墨指著江心驚呼:漩渦中浮沉著二十箱帶工部火漆的硯坯。
十年後,玉屏峰頂的采石調依舊唱著:"鑿破青岩髓,難洗貪墨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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