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比利亞的夏日天空,被一種不祥的鉛灰色雲層低低壓著。空氣凝滯,悶熱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隻有遠方羅馬營地方向傳來的、持續了數月之久的伐木與鍛造的轟鳴,像一頭逐漸蘇醒的巨獸的心跳,敲打在“光年之壁”上每一個守衛者的心頭。
那巨獸,終於顯露出了它猙獰的全貌。
在羅馬軍團如林的紅色鷹旗簇擁下,一座仿佛移動山嶽般的龐然大物,正被無數頭公牛和奴隸艱難地推向城牆。那是愷撒傾注了帝國力量打造的“朱庇特之怒”——一座前所未有的巨型攻城塔。塔身由黎巴嫩雪鬆和厚重的橡木構成,外層覆蓋著浸濕的生牛皮以防火,高度甚至超過了“光年之壁”最高的塔樓。塔底裝有巨大的包鐵木輪,碾過地麵時留下深陷的轍痕,發出令人驚恐的“嘎吱”聲。塔頂平台站滿了重甲步兵,如同蓄勢待發的蜂群,其前端還裝有一根包裹鐵皮的巨大撞角,像一頭洪荒巨獸的獨角,直指城牆核心。
愷撒本人,騎著他的白色駿馬,立於大軍陣前,猩紅鬥篷在沉悶的風中紋絲不動。目光穿越曠野,落在那個讓他屢次受挫的壁壘上,眼神冰冷而篤定。這是陽謀,是力量的絕對展示,他要以此碾碎一切詭異的技術和頑抗。
“光年之壁”指揮台上,氣氛緊繃如拉滿的弓弦。
牛全的胖臉上全是油汗,順著下巴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洇開深色的斑點。徒勞地調整著弩炮的射界,聲音發顫:“媽呀…這玩意兒…咱們的城牆扛得住幾下撞?”
霍去病緊握著鎢龍戟,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死死盯著那移動的巨塔,如同盯著獵物的猛虎,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唯有死戰!”
林小山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彌漫著土木灰塵和金屬的冰冷氣味。看向身旁的蘇文玉。與其他人的凝重不同,她依舊沉靜,隻是那雙美眸中,倒映著的並非那迫近的巨塔,而是…遠方那片蔚藍的、此刻平靜得有些詭異的地中海。
“諸位,”蘇文玉的聲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清晰得像冰淩墜地,“還記得我們為什麼給這座牆,留出通向海邊的側翼嗎?”
眾人一愣。
“愷撒的目光,永遠盯著陸地,盯著他軍團鐵蹄所能踏及之處。”她緩緩轉過身,麵向東方,那是意大利的方向,“他的‘終極攻城塔’確實可怕,但它,以及他整個大軍的糧食、補給、乃至羅馬元老院老爺們餐桌上的葡萄酒,有七成,要通過一個叫奧斯提亞的港口。”
當所有人的思維都被固定在陸地上的攻防時,蘇文玉早已將棋盤翻轉。
幾乎在同一時間,遠在“光年之壁”後方一處極其隱蔽的峽灣內,一支規模不大但造型奇特的艦隊正悄然升起風帆。船隻並非傳統的迦太基或羅馬樣式,船體更流線,船舷兩側裝著奇怪的、如同青銅巨獸頭顱的管狀物改進版希臘火噴射器),船尾則安裝了牛全根據模糊記憶和墨家技藝複原的平衡舵。一些關鍵部位的木板甚至閃爍著金屬加固的寒光。這就是團隊耗費無數心血,利用所有冗餘資源,在絕對保密狀態下打造的——“第七艦隊”。名字是林小山起的,他說這聽起來夠遠,夠嚇人。
艦隊由程真親自指揮。她站在旗艦艦首,鏈子斧掛在腰間,海風拂起她麥色的發絲,眼神銳利如翱翔的海鷹。她沒有回頭看陸地方向,她的任務,是繞過直布羅陀的海角,如同一支淬毒的匕首,直插羅馬的心臟地帶。
陸地上的“朱庇特之怒”攻城塔,終於進入了攻擊範圍。
“放!”羅馬軍團長的吼聲如同霹靂。
巨大的塔樓緩緩傾斜,頂部的包鐵撞角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朝著“光年之壁”最厚重的一段牆體狠狠撞去!
“轟——!!!”
地動山搖的巨響!
城牆劇烈震顫,夯土簌簌落下,牆體內垂直濃長的藤蔓瘋狂搖曳。守城的士兵被震得東倒西歪,耳鳴不止。
然而,城牆…扛住了!加固的夯土和內部堅韌的結構吸收了大部分衝擊,牆體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紋,但遠未崩塌。
愷撒的眉頭微微皺起。
攻城塔再次被拉回,準備第二次,第三次撞擊。陸地上的攻防戰,進入了最殘酷的消耗階段。箭矢如蝗,滾木礌石如雨,雙方的鮮血開始染紅牆下的土地。霍去病怒吼著帶領預備隊填補缺口,林小山的雙節棍在近距離搏殺中化作奪命的旋風。
就在陸上戰況最膠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巨型攻城塔和慘烈廝殺吸引之時。
幾天後,一個風塵仆仆、幾乎跑死三匹馬的羅馬信使,衝進了愷撒的指揮大帳,撲倒在地,聲音因極度的恐懼和疲憊而扭曲:
“陛…陛下!奧斯提亞!我們的糧港奧斯提亞…完了!”
信使描述了一幅讓所有羅馬將領窒息的畫麵:一支從未見過的艦隊,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台伯河口,它們噴吐出無法撲滅的、粘稠的烈焰希臘火),將港內停泊的運糧船和碼頭倉庫點燃成一片煉獄火海!烽火台沿著阿庇安大道一路燃向羅馬城,元老院陷入恐慌,城內的糧食價格一夜之間飆升至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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愷撒拿著戰報的手,第一次出現了微不可察的顫抖。他猛地抬頭,望向東方,仿佛能穿透遙遠的距離,看到那片正在吞噬他帝國命脈的火焰。然後,目光再次落回眼前,那座承受了“朱庇特之怒”數次撞擊,雖傷痕累累卻依然屹立的“光年之壁”。
陸上的巨人,被海上的匕首刺中了要害。
贏了每一場戰術接觸,卻即將輸掉整個戰略布局。
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的無力感攫住了這位偉大的統帥。不是被正麵的敵人擊敗,而是被一種他無法理解、無法預料的“跳躍”思維所挫敗。他們…他們竟然敢,竟然能,把戰場開辟到那裡去!
沉默了仿佛一個世紀之久,愷撒終於開口,聲音沙啞而疲憊,帶著一絲英雄末路的蕭索:
“傳令…撤軍。回援意大利。”
陸上攻防的勝負手,在千裡之外的海港決定。團隊沒有在城牆下贏得一場擊潰戰,卻通過一次精準的“降維跳躍”,迫使不可一世的愷撒低頭退兵。戰略的錯位,達到了極致。
當羅馬軍團如同退潮般緩緩撤離時,“光年之壁”上的守軍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林小山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和汗,看著遠方愷撒大軍卷起的塵埃,咧嘴對蘇文玉笑道:“局長,咱們這‘第七艦隊’,名字沒起錯吧?夠他喝一壺的!”
蘇文玉沒有笑,她隻是靜靜地望著大海的方向,輕聲自語:“棋盤,已經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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