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牛,把那個鼓噪生事者,給我押過來!”
他手指筆直地指向那個臉色開始發白的小頭目。
“其餘人,全部蹲下!雙手抱頭!”
命令一下,如同磐石投水。外圍那二十名守衛立刻向前逼近一步,刀鋒反射著寒光,形成了一道冰冷的包圍圈。大部分被鼓動來的義軍早已被這陣勢嚇住,又見帶頭鬨事的被針對,立刻乖乖地蹲了下去,手忙腳亂地把手放在腦後,不敢有絲毫異動。
然而,總有那麼幾個心存僥幸、或是覺得法不責眾、或是純粹想溜號的刺頭,磨磨蹭蹭不願蹲下,甚至眼神閃爍地想往人後縮,尋機溜走。
“拿下!”高鑒根本不給機會,厲聲喝道。
守衛們早已得到指令,見狀立刻如狼似虎地撲上去,三下五除二便將那幾個不老實的家夥踹翻在地,反剪雙手死死按住,頓時響起一片痛呼和哀嚎。
高鑒心中暗自慶幸,幸虧前些日從高士達那裡多要了一夥人,湊足了這二十名守衛。否則,光憑劉三刀原來那十個人,今日絕對鎮不住這場麵,自己恐怕真要出個大醜,甚至可能被憤怒的人群傷到。
他深吸一口氣,踏前幾步,站在那群蹲伏在地、瑟瑟發抖的義軍麵前,聲音陡然提高,如同驚雷般炸響:
“東海公明令:無故衝擊庫房、強搶盜取物資者,斬!”
“今日念爾等大多為初犯,且受人蠱惑,暫且將這吃飯的家夥,”他指了指這群義軍的腦袋,“先係在你們脖子上!”
蹲著的人群中頓時響起一片如釋重負的抽氣聲和細微的慶幸聲。
但高鑒的話音緊接著一轉,變得更加森寒:“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背後挑撥煽動、居心叵測者,斬立決!餘者,抽十殺一,以儆效尤!”
這話如同冰水潑頭,瞬間將剛升起的那點慶幸澆滅!抽十殺一!還是要死人!
而此時,王大牛已經如同拎小雞一般,將那個麵無人色、拚命掙紮的小頭目拖到了高鑒麵前。那小頭目聽到“斬立決”三個字,更是亡魂大冒,一邊掙紮一邊色厲內荏地嘶聲大罵:“姓高的!你敢!你他媽一個酸丁敢動你爺爺?!你知道老子是誰的人嗎?老子是孫頭領的人!你動我一下試試!孫頭領絕不會放過……”
“啪!啪!”兩聲極其清脆響亮的耳光驟然打斷了他的叫罵!
是王大牛出的手。他得了高鑒的眼神示意,這兩巴掌掄圓了胳膊,力道極大,直接扇得那小頭目眼冒金星,嘴角破裂,鮮血混著唾沫星子飛濺出來,後半截威脅的話全被扇回了肚子裡。
還沒等他緩過勁嚎叫,一旁的王二牛不知何時,極其迅捷地從旁邊一個看熱鬨的輔兵腳上扒下來一隻散發著濃重酸臭味的臟布鞋套,動作麻利地一把塞進了那小頭目大張的嘴裡!
“嗚!嗚嗚嗚——!”小頭目頓時被那難以形容的惡臭嗆得眼淚直流,隻能發出絕望而含混的嗚咽聲,身體瘋狂扭動,卻被王大牛鐵鉗般的大手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高鑒不再多看那醜態百出的煽動者一眼。他麵無表情地從身邊一名守衛手中接過一柄環首刀。刀身沉重,寒光閃閃。
他雙手握緊刀柄,深吸一口氣,沒有多餘的廢話,也沒有任何猶豫,對著那被強行按跪在地、兀自嗚嗚掙紮的小頭目的脖頸,用儘全身力氣,猛地揮刀斜劈而下!
刀光一閃!
“噗嗤——!”
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溫熱的鮮血如同噴泉般激射而出,濺了高鑒半身一臉!那顆剛剛還在叫罵威脅的頭顱,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恐表情,猛地脫離脖頸,飛起尺餘高,然後重重地砸落在泥地上,滾了幾滾,兀自瞪大了眼睛。
無頭的腔子抽搐了幾下,軟軟地倒了下去,鮮血迅速染紅了一大片地麵。
整個場麵死一般寂靜!
所有蹲著的義軍都嚇得魂飛魄散,臉上濺到血點的人更是渾身發抖,幾乎癱軟在地。他們看著站在血泊之中、半身染血、手持滴血鋼刀、麵色冰冷如同修羅的高鑒,終於真真切切地意識到——這個看起來文弱的年輕書生,是真的敢殺人!而且殺得如此乾脆利落,毫不手軟!
短暫的死寂後,是更加瘋狂的磕頭求饒聲。
“高總管饒命啊!”
“我們再也不敢了!”
“都是他!都是他鼓動我們來的!”
“饒了我們吧!”
高鑒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那溫熱粘稠的觸感讓他胃裡一陣翻騰,但他強行壓了下去。他冰冷的眼神掃過那些磕頭如搗蒜的義軍,聲音沒有一絲波動:
“王二牛,拿簽來!備竹簽十支,九長,一短!抽中短簽者,死!餘者,皆貶為苦役勞工,留在庫房勞作贖罪!”
王二牛默不作聲,立刻去找來一把粗細差不多的竹枝,背過身去飛快地處理了一下,然後捧在手中,走向那群麵如死灰的義軍。
抽簽的過程壓抑得讓人窒息。每一個抽到長簽的人,都如同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癱軟在地,涕淚橫流。其中一個倒黴蛋抽中了那支代表死亡的短簽,他頓時嚇得屎尿齊流,嚎哭著被守衛拖了出去,很快,遠處傳來一聲短促的慘叫,隨即歸於沉寂。
三輪之後,血腥味和死亡的氣息,如同實質般籠罩在庫房大門內外。
高鑒站在哪裡,聲音冰冷地宣布:“今日之事,到此為止!爾等性命暫留,以觀後效!若再有觸犯法令者,猶如此獠!”
他指了指地上那顆兀自睜著眼的人頭。
“現在,立刻,清理現場!將大門修好!”
他的命令,此刻再無任何人敢質疑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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