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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進入蕭澤的識海之後,白穗便知曉了對方幾百年前為什麼會留一縷神識在這裡。
修者大多都會做幾次預知夢,這並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而是真真正正能夠得到一兩次觸碰一點天機的機會。
不過這種預知夢並不全麵,隻能看到幾個片段罷了。
從蕭澤的識海裡白穗讀取到了他幾百年前的那個預知夢裡麵有她。
地點還是在水月鏡花的秘境中。
她穿的和現在沒什麼區彆,手中一把金色長劍,卻看不清楚全貌。
不過在那個細碎片段裡,白穗並沒有和蕭澤碰麵。
她也闖到了這裡,但是碰上的是一隻高階妖獸,她運氣也和現在一樣不大好,和隊友走丟了。
在進秘境之前蓬萊給每一個參賽的修者都發了一塊印有各自名字的玉牌,每一個裡麵都藏匿了一道瞬身術法。
隻要捏碎了就能立刻瞬移到秘境之外的問心台上,同時也失去了試煉資格。
而在蕭澤那個預知片段裡,她一個築基修為對上個近六品的妖獸,如果不能立刻棄權捏碎玉牌的話,肯定必死無疑。
但是她似乎沒有這麼做。
雖然打不過,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其引到了它的天敵附近一隻近十品的妖獸的地盤。
借著後者束縛住了它,在它們兩個廝殺的時候這才禦劍逃走了。
按理說隻是這樣的片段蕭澤應該也認不出她是誰,然而他雖不認識自己,卻知道她用的劍法。
這才辨認出了自己是顧止五百年後收的新徒弟。
於是在離開這個秘境之前。
大約是出於好奇,也可能隻是心血來潮,留了這麼一道神識。
得知了來龍去脈的白穗心裡挺鬱悶的,說到底真是個無妄之災。
好端端的試煉結果遇到了這麼個糟心事,甚至還差點死在對方手裡讀檔重啟了。
好在最後她精神力還算強,這才反敗為勝,先一步占了他的識海。
恭喜宿主完成隱藏劇情入魔
888的聲音從白穗的腦海裡響起,緩了許久,白穗這才慢慢睜開了眼睛從識海之中出來。
在蕭澤的識海裡待了三四天,外界的時間隻流逝了大約一個時辰的樣子。
她眯了眯眼睛,適應了下周圍的光亮後,這才想起了什麼將視線落在了之前蕭澤神識所在的位置。
青年的雙眼緊閉著,整個身子在細碎的光斑之中慢慢消散。
白穗已經感知不到他的氣息了。
她的劍也和幻境時候一樣,狠狠貫穿在了他的身體裡。
那嵌入血肉的感覺,在他身影消失之後脫離開來。
白穗眨了眨眼睛,直到周圍氤氳的黑色霧氣和魔氣全然消失了。
她恍惚了一會兒這才有了自己反殺了蕭澤的實感。
不單單是白穗沒怎麼反應過來,浮生鏡外的眾人也被這樣出人意料的展開給驚訝到了。
築基對上一縷近金丹的神識,最後竟然贏了。
這種難度無異於金丹初期挑戰元嬰巔峰,難於登天。
而白穗不僅贏了,還把周圍縈繞了幾百年沒有散去的魔氣一並給淨化了。
“你打我一下,我是不是也跟著夢魘了她竟然贏了,簡直難以置信。”
“她真的是個築基嗎,她會不會是在扮豬吃老虎”
“彆問我,我是誰,我在哪兒,我什麼都不知道。”
“”
旁人的議論聲音並沒有遮掩,高位上的那幾個人自然也聽得一清二楚。
蓬萊主微皺了皺眉,盯著浮生鏡裡的少女看了許久,最終抬眸看向了一旁的顧止。
“你教了你徒弟什麼這種程度哪怕是她精神力再強對上這種級彆的神識,頂多也隻能讓侵蝕不到一柱香時間的識海。”
“她隻是一個築基,卻硬生生撐住了一個時辰不說,還把蕭澤的神識給消耗殆儘了”
他這麼說倒不是懷疑白穗什麼,隻是這的確有些解釋不通。
所以這才忍不住開了口。
說實話,顧止也沒看明白,他們兩人從一開始白穗被完全壓製還算正常之外,到了蕭澤用上催眠之後就變得匪夷所思了。
但是他能夠猜到的是白穗之所以能贏,應該是在識海裡發生了什麼,讓她有了機會。
然而從浮生鏡裡隻能看到白穗侵蝕對方識海的場景,至於在其中經曆了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我也不清楚,不過你之前不也聽到蕭澤喚了白穗娘親嗎我想應該她是在幻境裡動了手腳,抓住了他的弱點吧。”
顧止一邊說著一邊倒了杯茶水,他從一開始時候也緊張得不行,這個時候才稍微放鬆了下來。
“先不說這個了,隻要白穗平安就成,其他的無所謂。就讓他們以為我是教了白穗什麼秘術吧,也懶得找什麼借口了,免得又被他們落了口舌。”
“至於其他的,等到她試煉結束了再親自去問也不遲。”
和其他單純好奇白穗是怎麼做到的不同,過程如何無所謂,顧止很滿意現在這個結果。
隻要少女安然無恙就好。
蓬萊主是個急性子,見顧止這樣毫不在意的樣子有些鬱悶。
想要繼續追問一番,餘光瞥見浮生鏡裡前一秒還好好的白穗,此時“噗通”一聲,一個體力不支跪在了地上。
“你徒弟雖然從蕭澤手中逃出生天了,可是如今的情況也不怎麼好。”
“看她反應應該是第一次進入識海,也是第一次侵蝕對方的神識,又是個近金丹的,估計會受到不小的反噬。”
蓬萊主抱著手臂眯了眯眼睛,隻一眼便判斷出了少女此時的情況。
“更不巧的是她現在還落單了,如今這處秘境被破了,她很容易就被其他修者發現”
“看來你說的試煉結束應該很快了。”
白穗如今的情況的確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她沒想到隻是侵蝕一個神識而已,沒想到副作用竟然這麼大。
她剛提了劍準備出去這片秘境去找風祁他們儘快彙合,不然再拖延久一些就要到晚上了。
其他地方晚上倒沒什麼,隨便找個乾淨地方就能湊合休息下,然而在秘境這種妖獸魔獸遍布的地方。
夜幕降臨的時候,正是魔氣和妖氣最甚,也是它們最活躍的時候。
用一句話來說,大約就是獵殺時刻了吧。
她渾身上下疼得厲害,這種反噬隻能撐過去,吃丹藥是沒辦法緩解的。
等到差不多適應了這個疼痛了之後,白穗咬了咬牙,這才試著手撐著草葉站了起來。
這裡原本是一處秘境的,現在被白穗破了。
等同於原本用一個黑色幕布罩著的地方,完全暴露在了空氣之中,變得無所遁形了。
再繼續在這裡待著不行。
得趕緊離開,找個還算安全僻靜的地方休息下回複下體力。
白穗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鼻尖和額頭都沁了一層薄汗。
她手腕一動,將天啟變大了些,然後扒拉著艱難地翻身躺在了劍麵上頭。
“我太疼了,禦不動你了。”
“你自己動吧。”
白穗說著有氣無力地拍了拍天啟的劍柄,聲音也很輕。
“隨便你去哪兒,避開點妖獸魔獸就成。我這條小命就交給你了,寶。”
若是換作平日,若是白穗不禦劍的話依照天啟的情況自行運轉消耗的劍氣會很大。
現在有了顧止給的那塊飛羽令倒是不用擔心這種“燃料”的問題了。
天啟聽了白穗這話後,劍身一閃一閃地回應了她。
然後慢慢把白穗載起來,稍微辨彆了下方向之後,“嗖”的一下往秘境外圍方向衝了過去。
秘境最中心的地方所住著的妖獸魔獸品階最高,外圍的要稍微好些。
它的速度還算適中,耳畔風聲烈烈,她躺在上麵一點兒也不覺得聒噪。
大約是太累了。
白穗眼皮重的厲害,掙紮了幾下,沒過多久便合上了眼睛睡著了。
然而她並沒有睡上多久。
不到一柱香的時間,白穗便被前麵不遠處一聲嘶啞的吼叫給驚醒了。
天啟往前麵飛行的動作一頓,一人一劍都極為警惕地盯著前麵塵土四起的地方。
是妖獸
而且還是距離她們不遠的位置。
白穗身體已經沒有那麼痛了,隻是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唇色也淡。
她手撐著劍麵,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這樣大的動靜,周圍其他妖獸肯定也聽見了,此時很有可能往這邊過來了。
她這時候往回走很可能碰上中心區過來的妖獸,那更棘手。
就算運氣好沒有碰上,如今她們距離那麼近,一有什麼動作可能更快的是被前麵的那隻妖獸發現。
一時之間,進退兩難。
正在白穗猶豫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青色身影被一條巨大的黑色尾巴給狠狠砸了過來。
力道極強,那人中途拿了劍插在樹乾上想要停下來,卻也還是被砸到了十米開外。
那位置正好是在白穗斜後麵一點,她下意識回頭看了過去。
參加試煉的修者眾多,各宗各派的除了那些比較出名的宗門外,白穗基本上都認不出來。
然而那個少年著著青色長衫,衣襟處繡著的那抹雪色紋路很繁複。
她雖不知道對方是那個宗門的,可是盯著那紋路看的時候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少年將劍插在地上穩住身形,喉結滾了滾,最終還是沒忍住咳出了一口血來。
血落在青綠的草葉上,少了幾分豔麗,暗紅一片。
他拿出丹藥瓶倒了幾顆丹藥塞進嘴裡,手背擦拭了下嘴角的鮮血。
深吸了一口氣決定禦劍回去的時候,覺醒到了什麼,猛地抬頭一看。
對上了白穗疑惑的視線。
少年看到了白穗一愣,清秀的麵容上由一開始的愕然,在看清楚了她的模樣後變得激動了起來。
“閣下可是昆山劍祖的弟子白穗白道友”
這還是白穗自出昆山,從飛舟到蓬萊,再入秘境這麼久時間裡頭一次遇到對自己這麼熱情激動的人。
一時之間她也給弄得有些懵。
“啊我是,請問閣下是”
“我是懸青門的弟子,在下景行。”
少年朝著白穗行了個禮,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又補充道。
“白道友可能忘了,我們之前也是在一艘飛舟上入蓬萊的。”
懸青門是一個小宗,規模大約和蒼山一樣。
一開始白穗聽到這宗門名還沒反應過來,到後頭他解釋的時候她這才記起來。
怪不得她看著對方的服飾覺得眼熟,原來是早在之前時候就在一艘飛舟上過來的。
白穗雖然身體疼痛,可她知道在外人外麵露出虛弱的樣子和暴露自己到弱點沒什麼區彆。
她麵色如常地朝著對方行了個平禮。
那個叫做景行的少年頓了頓,還想要再說什麼的時候,前麵轟隆幾聲巨響又猝不及防傳了過來。
緊接著,其中兩名修者也被狠狠擊退了過來。
他心下一急,連忙上前扶住,給他們喂了丹藥。
“快逃,那個妖獸至少六品,我們之前才對上了一頭高階妖獸取了卷軸,已然消耗了大半靈力。再對上它根本沒有勝算”
其中一個修者已經昏迷了,隻有一個還能活動。
他吃了丹藥後稍微回複了點兒力氣,看到景行後虛弱地這麼說道。
“這裡有金,水,兩個卷軸,你且拿著離開。在那妖獸過來之前我會將我和他的玉牌捏碎,我們三人之中就你修為最高。”
“隻要你能堅持到最後,我們便算贏了。”
不是每一個宗門都有參加最後守擂比試的資格,隻有從試煉之中存活下來沒有被淘汰的修者所代表的宗門才行。
然而大部分團隊之中很少有三人能一起堅持到最後的。
不過雖然他們其中有堅持不到最後的,卻也可以作為優勝團隊獲得一定的靈寶獎勵。
都是針對個人修行大有益處的靈寶,所以很多時候他們為了勝利也是願意做出一定的取舍的。
就像是現在,他們打算給景行逃跑的生機。
“不要說這種話,我們是一個團隊,要試煉就一起,我們一起走到最後。如果隻有我一個人怎麼行,這有什麼意義”
“咳咳,可是他昏迷了,我也沒有多少靈力了,隻單靠我們兩個人根本沒辦法斬殺那頭妖獸的。”
他嘴角殷紅,臉色也蒼白。
整個人看上去呈現出虛脫無力,靈力快要透支的情況。而景行也渾身是傷,一個半斤一個八兩,都好不到哪兒去。
和他所說的沒錯,再這麼繼續掙紮下去他們都得淘汰。
“我們兩個是不行,但是還有白道友啊我們三個人一起一定能成功的”
“白道友”
景行見他似乎沒想起來白穗是誰,連忙眼神示意他往上麵懸坐在劍上的白穗那兒看去。
“你看,那是白穗是昆山劍祖的親傳弟子,之前飛舟上她和風道友對上也絲毫不落下風有她在我們肯定能行的”
正在用靈力探查著路線,找著那邊妖氣最弱就往哪裡跑路的白穗突然被cue後一愣。
她猛地低頭看了過去,對上了兩雙亮的出奇的眼睛。
“什,什麼”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沒想到在這種緊要關頭,竟然還能碰上白道友”
那人臉上一喜,不顧身上的傷,連忙對著白穗行了個敬禮。
同輩之間一般行平禮劍禮,可見他是真的很尊重她了。
“白道友,剛才我們用神識探過了,這頭妖獸裡至少有兩個卷軸。隻要你能留下來與我們將其斬殺了,那兩個卷軸你儘管拿去。”
要是白穗之前沒和蕭澤對上的話,估計她對這個提議或多或少是心動的。
隻是她現在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哪裡顧得上旁人。
“那個抱歉啊,雖然你的條件很誘人,但是我可能無能為力了”
“閣下可是怕我們出爾反爾”
白穗話還沒有說完,那人直接用劍刃破了掌心。
殷紅的血珠沁了出來,她沒反應過來對方要乾什麼,便看到他凝了靈力上去。
“我塗山陳七在此以血立誓,若斬殺妖獸之前有所逃跑行徑,之後對卷軸有所圖,欲行傷害白道友之事,天雷轟頂,此生修為停滯結丹,再無突破。”
修者的言行是受天道約束的,一丹立下誓言後有所違背,是真的會遭受反噬的。
白穗看著對方掌心的血在他立誓結束之後又沿著傷口倒流回去了,這意味著這誓言已經完成。
她有些頭疼的看著對方懇求的眼神,又感知著周遭動靜紛紛聚攏而來的妖獸的氣息。
真是前有虎後有狼。
無論離開還是留下都逃不掉和妖獸正麵對上的遭遇,不過有一點卻不同。
要是留下來就是三對一,不是她獨自一人應對,這情況的確是要好上許多。
想到這裡,白穗看著那已經逼近從樹木之中顯露出了身形的妖獸。
她猶豫了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好吧,我答應你們。”
白穗一邊說著一邊從半空之上跳了下來,天啟瞬間變回了原本大小,“嗖”的一下回來了她的手中。
“不過我身上也有傷,你們儘量幫我牽製著它,我負責正麵攻擊。”
“對了,這是什麼妖獸,什麼屬性,弱點什麼的你們知道嗎給我說來聽聽。”
她和其他修者不大一樣,對於這些妖獸什麼的並不熟悉。
眼前的這頭妖獸很像龜,大約有五六米高度。
身上有著一身很重的殼,但是是兩麵的,像個橢圓的球將它的身體牢牢保護著。
而奇怪的是它又一條和蛇一般的巨大尾巴,上麵遍布著和殼同樣堅硬無比的鱗片。
在陽光下泛著淺淡光澤,森然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