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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人的身體不同,鬼修的身體沒有任何溫度。
白穗胡亂伸手捂住了對方的嘴,貼在掌心的唇瓣也似冰一樣。
不單單如此,這樣近的距離,她甚至連他的呼吸聲心跳聲也沒有聽見。
鬼修是人死後的魂魄所凝而成,他們大多都沒有身體,就算有也是破損難用,之前雪芝就說過重華是有骨灰的,也就是說他身前便被焚毀了身體。
如今他所使用的大概是奪舍而來的身體吧。
重華垂眸看著緊閉著眼睛,眼睫緊張顫抖的少女半晌。
紅蓋頭之下她白皙的皮膚也映照出了幾分顏色,三月桃花般柔軟。
是常年暗無天日,鬼氣濃重的幽都從不會有過的。
在前幾日的時候鬼女就告知了他在不夜城找到了一個身負玲瓏美人骨的凡人,說實話在他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並不是驚喜。
而是恍惚和不真實。
要知道這種骨相大多都出自於那些從小用靈草靈寶滋養的仙二代的身上,就算是個凡人,也大多早早就被大能看上帶去了宗門。
哪可能就這麼好巧不巧在鬼節的時候,還是在不夜城裡被鬼女給尋到
重華不是傻子,這個時節太過蹊蹺,這段時日又正是修真界弟子曆練的節骨眼,不夜城來來往往的多有修者。
眼前的人也有可能是修者。
要是換作以往時候重華估計不會這般輕易讓鬼女將白穗帶到幽都,隻是這副骨相他找了太久,一刻也不想多等。
五百年前若是他早早找到了這副玲瓏美人骨,哪還有蕭澤那個小鬼什麼事兒
哪怕是身死重生之後修為也能重聚,如今這魔尊之位指不定是誰的呢。
想到這裡重華眼眸閃了閃,抬起手將白穗的手從自己唇邊拿了下來。
拿下之後並沒有鬆開,而是像是把玩著什麼靈玉寶石般用指腹輕輕摩挲著。
“你是哪兒的人”
“彆給我說你是不夜城的,不夜城的生魂亡魂都在我管轄之內,而其中並沒有你的魂魄。”
白穗心下一驚,意識到他可能已經懷疑上了自己。
她眼皮下的眼眸轉了轉,一時之間有些拿不準該如何回答。
“我的確不是本地人,我是隔壁蒼梧城的。”
因為不夜城受鬼族庇護,實力強勁,在城主百年前借助著鬼兵攻破了蒼梧之後,蒼梧便成了不夜城的附屬城。
此後每一年都會上供不少寶物奴隸過來,連同鬼節時候不夜城也會去蒼梧那裡挑選祭品。
這些白穗也是聽霍雲說的,不過這主要是說給風祁聽的。
當時他們都以為隻有風祁符合祭品資格,有機會進入幽都與那重華見麵。
鬼族生性多疑,再加上不夜城出入的修者眾多,突然出現了一個自願前來侍奉的祭品,還不是本地人。
自然很容易就被懷疑。
白穗慶幸霍雲交代這些事情的時候她也在場,邊吃邊聽了一耳朵,記了個大概。
“當時不夜城的城主大人過來我們這裡挑選今年的祭品,我姐姐是蒼梧最美的女子,她雖不是不夜城的人,卻聽過您不少的豐功偉績,早就心生仰慕。
原本對於這一次的鬼新娘她勢在必得,不想城主大人來選祭品的時候她有事出了城,錯失了機會。”
大約是因為閉著眼睛看不到重華的臉,白穗反而慢慢平靜了下來,也沒有最開始時候那麼緊張。
她稍微平複了下情緒,將霍雲之前告知給風祁的那一番說辭複述了一遍。
“若是今年不夜城選出的鬼新娘比我姐姐漂亮也就算了,隻是那人姿色比起我姐姐確實稍遜一籌。她心有不服,這才帶著我一並去了聽雨樓想要把那人換了,自己過來幽都侍奉大人。”
“卻不想”
後麵的事情重華也都知曉了,白穗也就沒再繼續說了。
青年聽後隻輕輕應了一聲,看不見他的神情,白穗也不知道他是信了還是隨意敷衍應付,並不在意。
白穗頓了頓,張了張嘴還想要再說什麼,一隻手扣在了她的腰上。
緊接著她感到身體失了重,慌亂之中她下意識想要去摟對方的脖子。
而後反應過來後收回了手,隻僵硬著攥著自己的衣袖不敢亂動分毫。
重華抱著白穗從轎子裡出來,紅蓋頭從他頭上滑下,也從她身上擦過落在了地上。
剛才一同罩在蓋頭下光線有些昏暗,這個時候他才算真正看清了白穗的臉。
雖不是什麼傾城姿色,卻也清麗可人。
關鍵是她的骨相的確太過漂亮,重華對於她很是滿意。
唯有一點讓他有些不悅的是,她從剛才見麵到現在一直閉著眼睛,沒有看過他一眼。
人族大多都害怕鬼族,哪怕是像不夜城這樣將鬼族當成神明信仰的城民也是不敢輕易與他們直視的。
之前送來的祭品也是如此,有的甚至剛被送到幽都便給嚇得暈死過去。
像白穗這樣還能正常和他說話的已經很不錯了,但是在重華眼裡她與那些低賤的祭品不同。
她是日後要與他朝夕相處的人,他不想白穗這麼害怕他。
“你不用這麼緊張,鬼女應該與你說過,你和那些祭品不一樣,我不會像對待她們那樣對待你的。”
他並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說話時候語氣也不算好。
看著白穗這麼害怕,也還是忍著放低了下聲音。
接觸過後白穗發現對方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喜怒無常,殘暴不仁。
至少現在說話時候,他還會稍微照顧自己。
白穗剛鬆了口氣,感覺到重華抱著自己不知道往哪兒去了。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將自己放在了床榻之上,緊接著她身旁凹陷了一處,冷香一並覆了過來。
“你乾什麼”
“新婚之夜,洞房花燭,你說我能乾什麼”
重華餘光瞥了白穗一臉驚慌失措,護著胸前的警惕模樣。
他勾唇笑了笑,抬起手將她麵頰散落的頭發彆在耳後。
重華對這種事情似乎極為輕車熟路,他見白穗死死抱著手臂沒有任何動作。
他也不在意,俯身湊近在她耳畔吹了一口氣。
耳朵這個地方是白穗最敏感的,幾乎是在他吹氣的瞬間她便不受控製地顫抖了下,耳根也染紅了一片。
“真可愛。”
重華將白穗的反應全然看在眼裡,他單手支著頭躺在白穗旁邊,另一隻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耳垂。
“看你這反應這種事情應該是第一次吧”
他用手點了點白穗的唇瓣,垂落的頭發也滑在了她的麵頰,弄得她癢得厲害。
“那這裡,也是第一次”
白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對方似乎因為自己還是第一次這種事情很是愉悅和執著。
她感覺到唇上的冰冷,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我如果說第一次你會不會看在我還沒有什麼經驗,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份上放過我”
“不會。”
“不過我可以考慮溫柔一點。”
白穗被氣得噎住了。
在入幽都之前謝長庚和黎川他們也跟著轎子一並尾隨到了幽都附近,也就是說這個時候他們儘管沒有進宮城,也是在周圍蟄伏著的。
然而這個時候她還不知道風祁在哪裡,重華就在她旁邊位置,她如今基本上算是插翅難飛。
也就是說在有一定把握之前,白穗暫時還不能亂來暴露身份。
對於白穗心中所想重華並不知道,鬼族一向縱欲享樂,沒有矜持的概念。
在白穗思索著應該怎麼辦的時候,他伸手一把將她給帶到了懷裡。
“等一下唔”
她心下一驚,伸手竭力想要把讓給推開,青年已經將頭埋在了她的頸窩。
啊啊啊救命
現在該怎麼辦要不要動手,要是動手的話她打不過反而會暴露,可是再這麼下去
艸死就死吧老子要留清白在人間
白穗咬了咬牙,心下一定,手腕一動準備將天啟引過來。
不想還沒來得及動手,一直埋在她頸窩啃著的青年先一步停了下來。
重華感知到了什麼,雙手撐在她的耳畔,居高臨下注視著白穗。
她如今閉著眼睛,卻也能夠感受到那冷冽森然的視線。
“睜開眼睛。”
和之前怕她凍著而收斂了寒氣不同,這個時候隨著他話音剛落,鋪天蓋地的寒意再一次壓製了過來。
“彆讓我說第二次。”
她能夠聽出對方動了怒。
是剛才她想要動手被他發現了嗎可是她根本還沒來得及凝靈力啊。
白穗咽了咽口水,緊張地攥著被褥,而後視死如歸般慢慢睜開了眼。
對上了一雙瑰麗如血的紅眸。
和鬼女所說的血肉模糊,麵容可怖的模樣不同,眼前的青年有著一張極為俊美的麵容。
他的眉眼狹長,是少有的狐狸眼,不似桃花眼多情,不似丹鳳眼精致,是一種詭譎的邪肆。
冷白的皮膚像是覆著霜雪,分明的輪廓深邃,霧裡看花般美得很不真實。
按理說這樣一張完美無瑕的麵容,白穗應該生不出任何恐懼。
可在對上他的視線時候,四肢百骸都被凍結了般,壓製得她喘不過氣。
“你你怎麼了”
“我也沒乾什麼啊,我就是害怕所以掙紮了幾下,而且我這點力氣也傷不到你吧。”
重華直勾勾盯著白穗良久,而後指尖一動,掛在她脖子那裡的那塊玉佩落在了他的手中。
“這是什麼東西”
這塊玉早就被隔絕了神識,是一塊普通的靈玉而已。
因為給飛羽令那種東西對於鬼族和妖族來說根本無法藏匿,要是帶到幽都一下子便會被識破。
可白穗如今不能用劍,一時之間也沒自保的東西,思索再三這才將這塊玉佩帶了進來。
霍雲與她說過陸九洲和重華修為相當,用禁術遮掩,後者若是沒有小乘修為是斷然不能覺察到的。
不過因為五十年前陸九洲和重華交過手,為了防止他認出,又將上麵的“九”字給一並隱藏了。
白穗想到這裡頓了頓,看著重華冷著眉眼一改之前的溫和這般質問。
看樣子他應該沒認出來,隻是覺得凡人身上出現了靈玉有些警惕罷了。
她也想過把它藏得更隱蔽些,但是藏得越深之後被發現了若引人起疑不說,要是發生了什麼突發狀況等到她拿出來了估計也就遲了。
所以白穗還是將它掛在脖子上,放在了貼身位置。
“啊你說這個啊,這是我祖父留給我的護身符。你一直在幽都可能有多不知,在我們人族裡隻要家裡有些錢的都可以托人買到這種由仙人開了光的靈玉。”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將重華手中的玉佩拿過來,然後翻了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