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外的霞光散去後,陳傳看到自己好像又一次出現在了剛才的觀禮廳中。
前方有一個龐大的身影,佘老正坐在那裡,他的身前依舊是那個球莖狀的燈盞。
不過這一次在場的,不止是這一位。
他往左右兩側看過去,那裡同樣有著兩個籠罩在光芒之中的身影,都是和佘老一樣體型龐大,望去足有二十七八米高。
左邊一人盤膝而坐,身上披著的是舊式袍服,頭上梳了一個發髻,麵容剛毅,嘴唇緊抿一線,眼神之中滿是滄桑之感,而背後有一道好似星河一般的白光,時不時從他身上閃爍飄繞而過。
右邊那個人濃眉劍目,臉型棱角分明,下頜線硬朗,肩背厚闊,坐在那裡時,一隻手撐在臉頰之上,看著很隨意的樣子,身外浮動著赤色的如火焰一般的光芒。
隱約可以看到,似是三人背後的虛黯之中,都是黑色仿若灰燼一般的東西飄過來,但在落到了三人身上的光芒之中就瞬間磨滅了,同時急驟閃爍了下,可即便這樣,這種接觸之中都好像有種猛烈的衝撞之感。
佘老說:“你左首這位名喚於成罡、右首這位名喚孟鎮揚,這兩位都是我們純淨派的同袍,也是天樞的一員。
至於其他人麼,都很忙,就我們三人和你見一麵了。陳同袍,我知道你可能有一些疑問,有什麼話我們可以替你解答。”
陳傳略作思索,說:“晚輩確實有一些問題,想請教幾位前輩,記得顧問團的推薦名額之中沒有晚輩,天樞後來為什麼決定拔擢晚輩?”
佘老的回答很簡單,“當初推薦上來三個名額,以你突破上境的可能最大,那麼你認為是你對我們重要,還是他們對我們重要?”
陳傳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倒也算實際。
其實他本來有種感覺,上麵插手讓他加入顧問團,絕不是因為什麼功勞之類原因,就算有這這方麵的考慮。
另外他還想過,會否會是自己曾與上層力量有聯係的緣故?
畢竟不提天機教與他的牽扯,調查團團長邁泰奧拉也曾通過官方層麵對他表示明確的支持,如果安撫好他,那等於是在大順之外又交好了兩個幫手。
而現在看來,似更看重的是他個人的價值,並且現在看起來,似乎不隻是純淨派的上層力量,好像其他上層也同樣認可了?
正想著的時候,感覺整個大廳好像震動了下,而三個人身上光芒亦是劇烈閃爍了下。
隻是三人表情都沒有什麼變化。
佘老說:“大轟撞正在靠近,對麵存在數目也在增加,最近祂們在對我們進行持續的試探,想要找出世界之環的漏洞。
現在我們還撐得住,如果情況好,或許還能把大轟撞到來的時候往後再拖延一些時間。
不過那隻是樂觀的估計,我們更希望的是更多同行者過來和我們分擔壓力。”
陳傳心頭微凜,這麼說來,是因為來自外麵的壓迫,使得哪怕不是站在同一陣營的上層力量,也不得不放棄一些原本存在的矛盾,看起來情況的確愈發嚴峻了。
他抬頭看向三人,說:
“晚輩有一個疑問,無論是顧問團,還有政府內部,亦或是流派中,怕都不乏有與域外勾結的人存在,相信這些人的作為都瞞不過幾位前輩。”
佘老說:“你是在問我們,怎麼能容忍此輩存在。”他嗬了一聲,“何止是他們,你以為天樞裡麵沒有這樣想法的人麼?
如果不是這樣,下方又何至於有這麼大膽的作為?
但這裡有一個緣由,對麵的那些存在,並非全是站在我們的對麵的。其中也有一些是願意幫助我們,或者表麵上幫助我們,我們也的確從中得到了好處,所以那些人與祂們建立了長久的合作。
早在大順建國之初,此輩就通過溝通這些天外存在,一起參與並推翻舊帝室,不止是我們東陸,世界各國都有著相類似的問題。
直接切斷聯係那是不可能的,靠我們自己的力量還是太過薄弱了,所以是我們不可能將那些表示過友好的存在推拒在外,祂們的力量還是可以利用的,因此必須有人與祂們進行溝通。”
左邊的孟鎮揚這時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渾厚低沉,但聽著有股鎮定精神的韻律:
“以我們純淨的理念,的確很不喜歡這樣的作為,甚至恨不得將這些那些汙穢清除乾淨。
然而對麵遠強於我們是事實,並且世界之環不是隻靠著我們東陸一家能夠守住的,需要世界各國聯合起來的力量,而各國現在或多或少都存在這樣的合作。
我們要是出頭,那就是逆大勢而為了,況且東陸內部也經不起這樣的內亂,情勢如此,我們也不得不做出一定的妥協。
而想要達成我們的真正願景,除非是我們的力量能夠完全壓倒對麵。
我們也一直在設法增強我們的力量,可對麵也是一樣,這樣的競爭,其實無形中反而提升了我們世界的總體實力,把這個情況放在下麵,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