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暗市的空氣渾濁而壓抑,各式各樣的低語、交易和隱藏在陰影中的目光交織成一張無形的大網。林昊如同一個幽魂,在人群中穿行,兜帽下的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最終停留在溶洞深處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
那裡沒有攤位,隻有一個孤零零的、倚靠在岩壁上的身影。那人同樣籠罩在寬大的黑色鬥篷裡,連手指都藏在袖中,臉上戴著一張沒有任何花紋的純白麵具,隻露出兩隻毫無情緒波動、如同深潭般的眼睛。他麵前的地麵上,用某種熒光粉末簡單地畫著一個奇特的符號,像是一隻窺探一切的眼睛。
周圍經過的人,都會下意識地遠離這個角落,似乎對此人頗為忌憚。
林昊能感覺到,此人氣息內斂至極,幾乎與周圍的岩石陰影融為一體,若非刻意觀察,極易忽略。這是一個真正的潛藏高手,而且,很可能就是販賣情報的“地頭蛇”。
他略微沉吟,便邁步走了過去。在距離那人三丈之外停下,這是一個既能交談又保持安全距離的位置。
“買東西?”那麵具人的聲音透過麵具傳出,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沙啞和冰冷,聽不出年紀,也聽不出任何情緒。
“買消息。”林昊改變了自己的聲線,使其顯得低沉而沙啞。
“什麼消息?”
“關於‘沉影區’,七曜連珠之夜。”林昊言簡意賅。
麵具人那深潭般的眼眸似乎波動了一下,打量了林昊片刻,才緩緩道:“沉影區很大,消息也分等級。普通傳聞,一百中品星石。涉及隱秘入口或特殊變化,一千起。關乎身家性命或驚天秘寶的,五千以上,上不封頂。”
價格高昂得令人咋舌,但這反而讓林昊覺得有幾分真實。在這地下世界,免費或廉價的消息,往往意味著陷阱。
“關於一個可能存在的……古老入口。”林昊斟酌著用詞,“與某些失落傳承有關。”
麵具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判斷林昊話語的真偽和分量。半晌,他才開口道:“這類消息,三千中品星石,或者等價物品。先付一半,消息聽完,若你覺得值,付另一半。若覺得不值,定金不退。”
很霸道的規矩,但符合這裡的風格。
林昊沒有猶豫,直接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小玉瓶,裡麵裝著三滴晶瑩如玉、散發著濃鬱生機和星力的液體——這是他之前用部分星紋草輔以其他藥材提煉的“草木精華”,對於療傷和恢複有奇效,價值不菲。
“此物,抵一千五百星石。”他將玉瓶放在地上。
麵具人袖袍微動,一股無形的力量卷起玉瓶,探查片刻後,點了點頭:“可。”
他收起玉瓶,聲音依舊冰冷:“沉影區深處,靠近幽冥水道第三條暗流與蛛網礦洞第七岔道交彙處,有一片被稱作‘沉星巷’的廢墟。那裡是古城最初建造時的工匠聚居區遺跡,早已廢棄,被岩層掩埋大半。”
林昊心中一動,“沉星巷”?這個名字與他之前得到的線索隱隱呼應。
“據古老的零星記載和一些探險者的模糊描述,”麵具人繼續道,“在七曜連珠之夜,星力潮汐達到頂峰時,‘沉星巷’某處殘留的古老陣法可能會與星力產生短暫共鳴,顯露出異常的空間波動。有人曾在那裡感受到過不同於尋常星辰之力的、更為古老純淨的氣息,但也有人因此失蹤。”
“更具體的位置?”林昊追問。
“沒有具體位置。”麵具人搖頭,“那片廢墟結構複雜,且受七曜連珠的星力乾擾,每次波動出現的地點都可能不同。或許在某個坍塌的宅院地基下,或許在某段被封死的巷道儘頭,或許在某個乾涸的水井底……需要你自己去碰運氣。而且,即便找到入口,也未必是福。”
他的話語到此為止,深潭般的眼睛看著林昊,等待著他的決定。
林昊沉默。這消息確實足夠模糊,隻是將範圍縮小到了“沉星巷”,並且確認了七曜連珠之夜會有異常,但具體位置依舊成謎。三千星石或等價物)買這樣一個模糊的消息,看似很虧。
但他結合星盤的指引、古老皮卷的提示以及這麵具人的情報,幾條線索相互印證,幾乎可以確定,星神殿的分殿入口,有極大概率就在那“沉星巷”的某處!這個範圍,已經比他之前如同無頭蒼蠅般亂撞要精確了無數倍!
“值。”林昊吐出兩個字,再次取出等價一千五百星石的靈石放在地上。
麵具人袖袍一卷,收起靈石,不再多說一個字,身形向後一靠,仿佛要融入岩壁陰影中消失。
林昊也不再停留,轉身迅速離開這個角落,重新彙入暗市湧動的人流。他沒有立刻離開暗市,而是又逛了片刻,購買了幾張品階不錯的遁地符和破障符,以及一些解毒丹、辟邪丹,這才循著原路,悄然離開了這處地下世界。
當他重新回到地麵,呼吸到那帶著微涼夜風的空氣時,才發現後背已被冷汗微微浸濕。那麵具人給他的壓力不小,而那暗市中隱藏的危險氣息,更是無處不在。
抬頭望向星空,星辰璀璨。
“沉星巷……”他低聲重複著這個名字,眼神銳利如刀。
雖然花費巨大,隻得到了一個模糊的情報,但方向已經無比清晰。接下來,就是在七曜連珠之夜到來前,儘可能提升實力,做好萬全準備,然後深入那危機四伏的“沉星巷”,尋找那通往星神殿分殿的隱秘入口!
兩個月時間,變得愈發緊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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