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之巔,第八層。
林昊渾身浴血,半跪在石台上,胸口劇烈起伏。右手虎口崩裂,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在潔白的雲海上染出點點猩紅。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
他在心中默數。
對麵,雲老淩空而立,白袍纖塵不染。這位老者隻用了三成實力,卻已經讓林昊傾儘全力才勉強支撐。但此刻,雲老眼中卻滿是讚賞。
“最後一招。”
雲老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整片雲海的雲霧開始瘋狂彙聚,在他掌中凝聚成一朵純白色的蓮花。蓮花緩緩旋轉,每一片花瓣都蘊含著恐怖的規則之力——那是將雲之柔、霧之幻、風之速、空間之玄奧完美融合的一擊。
“此招名為‘雲生蓮滅’。能接下,第八層便算你過。”雲老聲音溫和,但掌中白蓮散發的威壓卻讓整片雲海都在顫抖。
林昊緩緩站起。
渾身傷口傳來撕裂般的痛楚,丹田中微型星河的星力已經消耗過半,九顆星辰虛影的光芒都黯淡了許多。
但他眼神依舊明亮,戰意未減分毫。
“來。”
隻一個字。
雲老微微一笑,手掌輕推。
白蓮飄然而至,速度不快,卻封死了林昊所有閃避空間。蓮花所過之處,虛空無聲湮滅,留下一道道黑色裂痕。
避無可避,那就...正麵接下!
林昊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丹田中,那條微型星河忽然停止了奔流。不,不是停止,而是...在倒流!
星河之水從末端回溯,全部湧向源頭那盞“守護之燈”。九顆星辰虛影也隨之移動,環繞在燈盞周圍,構成一個完美的九曜星環。
燈盞光芒大放。
這一次,不再是領域雛形,而是...將全部力量壓縮於一點!
“九曜歸一,守護真意!”
林昊睜眼,雙掌合十。
掌心中,一點純粹到極致的光芒亮起。那光芒不大,卻仿佛蘊含著整片星空的重量。它沒有華麗的色彩,隻有最本質的銀白——那是守護之道的具現,是林昊此刻全部意誌、全部力量、全部感悟的凝聚。
雙掌推出,光點迎向白蓮。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聲。
光點與白蓮接觸的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
然後,白蓮開始凋零。
不是被摧毀,而是...被“淨化”。蓮花花瓣一片片剝離、消散,化作最原始的雲霧,被光點吸收、轉化。光點本身也在迅速消耗,但每消耗一分,白蓮就凋零一分。
當最後一瓣蓮花消散時,光點也隻剩下米粒大小,閃爍了幾下,最終熄滅。
林昊踉蹌後退,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胸前的衣襟。但...他站住了。
“百招...已過。”他擦去嘴角血跡,聲音沙啞卻堅定。
雲老靜靜看著他,良久,緩緩點頭。
“第八層,通過。”老人眼中星輝流轉,“你讓我看到了...久違的可能性。”
他抬手,一道柔和的白光籠罩林昊。白光中,傷勢快速愈合,消耗的星力也在迅速恢複。
“這是通過第八層的獎勵:‘雲海生機’。不僅能療傷,更能穩固根基。”雲老解釋,“第九層的入口已經開啟,但你現在的狀態,不建議立刻挑戰。”
林昊感受著體內快速恢複的力量,搖頭:“前輩,時間不等人。”
雲老沉默片刻,輕歎一聲:“也罷。第九層的守關者...是我本體五成實力的投影。你好自為之。”
話音落下,雲老身形化作雲霧消散。
雲海中央,一道金色的階梯緩緩升起,通往看不見的更高處。
林昊沒有猶豫,踏了上去。
...
第九層。
出乎意料,這裡什麼都沒有。
隻是一片純粹的黑暗,連星辰的光芒都不存在。林昊站在黑暗中,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第九層,考驗的是‘心’。”
一個聲音在黑暗中響起,與雲老的聲音相似,卻更加威嚴、更加深邃。
“你能走到這裡,實力已毋庸置疑。但星子...需要的不僅是實力。”聲音繼續,“星子,是星辰閣的未來,是引領宗門方向的人。他必須有足夠堅定的道心,有明確的方向,有承擔責任的覺悟。”
“所以這一層,沒有戰鬥,隻有...選擇。”
黑暗中,浮現出三道光門。
第一道光門呈現金色,門內景象是一座巍峨的宮殿。林昊看到自己身穿星子袍服,高坐於星辰閣主位之下,受萬眾敬仰。趙天陽匍匐在地,星神殿退讓,一切順遂。
第二道光門呈現銀色,門內景象是一片浩瀚星空。林昊看到自己在星空中遨遊,探尋古老遺跡,尋找母親下落,不斷變強,最終站在星空之巔。
第三道光門...沒有顏色,隻是一片混沌。門內景象模糊不清,隻能隱約看到無數身影——有父親林嘯、母親星瀾、石老、王壯、雲瑤、墨淵、搖光峰主...還有無數陌生的麵孔。他們在等待、在期盼、在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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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在黑暗中回響:
“金門代表權力——成為星子,執掌星辰閣,享無上尊榮。”
“銀門代表自由——放棄星子之位,追尋個人道路,成就無上修為。”
“混沌之門代表責任——肩負起所有期待,守護該守護的人,走最艱難的路。”
“三選一,你的選擇...將決定你能否成為星子。”
林昊看著三道光門,沉默了。
權力,他需要嗎?需要。有了權力,才能調動更多資源救治父親,才能對抗星神殿。但為了權力而活...那不是他的道。
自由,他向往嗎?向往。無拘無束,追尋武道巔峰,探尋星空奧秘,何等快意。但若隻顧自己,那些為他犧牲的人,那些期待他的人...又算什麼?
最後,他看向了混沌之門。
門內的景象依舊模糊,但他能感受到那些目光——期盼的、信任的、托付的、犧牲的...
“我的道,是守護。”林昊輕聲自語,“若連守護之責都不敢承擔,又何談守護之道?”
他不再猶豫,邁步走向混沌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