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呼嘯,暴雨如注。特彆行動隊殘存的隊員們蜷縮在一個狹窄的山洞裡,外麵是日軍密集的搜索隊。手電筒的光柱不時掃過洞口,每一次都讓所有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樣本活性還在下降,”顧靜昭檢查著保溫容器,聲音因疲憊而沙啞,“溫度太低,穩定劑也快耗儘了。”
林聞溪望著洞外滂沱大雨,麵色凝重。他們已經在這片山區與日軍周旋了三天三夜,從最初的二十三人到現在隻剩九人,個個帶傷,精疲力竭。
老王犧牲前用生命換來的突圍機會,隻是讓他們暫時擺脫了包圍圈。日軍的搜索網正在快速收攏,留給他們的時間和空間都不多了。
“我們必須在天亮前抵達接應點,”林聞溪展開濕漉漉的地圖,“否則就永遠沒機會了。”
地圖上標注的路線險峻異常:要穿越一片被稱為“鬼見愁”的懸崖地帶,那裡地勢險要,即使晴天也難行走,更何況這樣的暴雨夜。
“這條路線太危險了,”一名隊員搖頭,“帶著樣本根本不可能通過。”“但這是唯一日軍布防薄弱的地方,”林聞溪堅定地說,“險中求生,彆無選擇。”
決定已下,隊伍立即準備行動。樣本被重新分裝,最重要的部分由林聞溪和顧靜昭分彆攜帶;輕裝簡行,隻帶必要的武器和醫療物資。
洞外,暴雨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這既增加了行軍的難度,也提供了難得的掩護。
隊伍悄無聲息地潛入雨中,如同幽靈般在山林間穿行。每個人都明白,這可能是最後一段路程,要麼成功突圍,要麼全軍覆沒。
“鬼見愁”懸崖很快出現在眼前。在暴雨中,這條窄如羊腸的小道更加險惡,一側是陡峭岩壁,一側是萬丈深淵。雨水衝刷下的路麵泥濘不堪,每一步都充滿危險。
“用繩索串聯,”林聞溪命令道,“互相照應,絕不能有人掉隊。”
隊員們用攀登繩將彼此連接,艱難地在險道上移動。樣本容器被緊緊綁在背上,每一次腳下打滑都讓人心驚肉跳。
最危險的一段是被稱為“天門坎”的地方。這裡道路幾乎垂直,需要攀爬一段近十米高的岩壁。平時就極難通過,在暴雨中更是近乎不可能。
“我先上,”年輕戰士小陳自告奮勇,“固定繩索,大家再上。”
沒有更好的選擇。小陳卸下負重,隻帶攀登裝備,開始向岩壁頂端攀爬。雨水讓岩壁濕滑異常,好幾次他都差點失手墜下。
下麵的人都屏息凝神,每一次驚險都讓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終於,小陳成功登頂,固定好繩索。其他隊員開始依次攀登,樣本容器用滑輪係統吊運。
就在大部分隊員即將登頂時,災難發生了:一隊日軍巡邏兵意外出現在崖頂!
“有敵人!”小陳率先發現,立即開火示警。
激烈的交火在崖頂展開。小陳憑借地形優勢暫時壓製住了日軍,但更多的敵人正在趕來。
“快!快上來!”小陳一邊還擊一邊大喊。
下麵的隊員加速攀登,但帶著樣本容器速度受限。一枚手榴彈在岩壁附近爆炸,碎石四濺,一名隊員被擊中,慘叫著墜入深淵。
“不!”顧靜昭驚呼,但無能為力。
更糟糕的是,爆炸震動了岩壁,固定繩索的岩釘開始鬆動!
“繩索要斷了!”有人驚呼。
千鈞一發之際,小陳做出了驚人的舉動:他用身體作為支點,死死拉住繩索:“快上!我撐得住!”
子彈在他身邊呼嘯,但他巍然不動,用生命為戰友爭取時間。
隊員們含淚加速攀登,樣本容器被優先吊運。當最後一名隊員即將登頂時,繩索終於承受不住,開始斷裂。
就在這生死瞬間,已經登頂的隊員們拚命拉住繩索,將最後一人拽了上來。但小陳卻因暴露在火力下,身中數彈。
“醫療包!”顧靜昭立即衝上前施救。
但小陳傷勢過重,隻是艱難地搖頭:“彆管我...帶樣本走...”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染血的小本子,“這是...王排長留下的...重要數據...”
原來老王在犧牲前,將自己多年偵察的經驗和對日軍布防規律的研究都記錄在這個小本子裡,交給了小陳保管。
小陳最終犧牲在顧靜昭懷中,年輕的生命永遠留在了這片懸崖上。
隊員們強忍悲痛,繼續前行。後有追兵,前路未知,唯有向前才有生機。
憑借小本子中的數據,他們避開了一個個日軍哨所和埋伏點。老王的在天之靈,仿佛真的在護佑著這支隊伍。
暴雨仍在持續,山路越發泥濘。隊員們的體力已經接近極限,每前進一步都靠意誌支撐。
最年長的隊員老李因傷勢過重,開始掉隊。“彆管我了,”他喘息著說,“我給你們斷後。”
沒有人同意。隊員們輪流攙扶著他,繼續艱難前行。“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林聞溪堅定地說。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老李的傷勢急劇惡化,最終在途中安靜地停止了呼吸。他的最後一句話是:“告訴我的娃...爹是為國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