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帶著鐵鏽和塵埃顆粒的空氣湧入肺部,刺痛感遠比藥庫內部更甚。夜刹撞破那麵能量屏障,踉蹌著衝入一條狹窄、完全陌生的維修通道,身後屏障漣漪迅速平複,將萊恩暴怒的咆哮和淨化手雷的餘波徹底隔絕。
短暫的死寂。
隻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以及獄牙壓抑的、帶著痛苦的嗚咽聲在通道內回蕩。腎上腺素帶來的狂暴力量仍在血管裡奔湧,將疲憊和傷痛強行壓製,左眼的解析視野明亮到刺目,甚至能看清牆壁上每一道鏽蝕的紋理和凝固的、深褐色的陳舊血點。但這力量是借來的,透支的,他能感覺到心臟在超負荷狂跳,肌肉纖維在發出不堪重負的細微顫抖,藥效結束後的反噬如同陰影般蟄伏在感知的邊緣,隨時準備吞噬他。
【腎上腺素效果剩餘:1分47秒…】
必須在這之前,徹底擺脫萊恩,或者…解決他。
這條通道並非生路。它向上傾斜,牆壁上布滿了粗壯的管道和廢棄的線纜,空氣流通極差,彌漫著一股濃重的機油和金屬過熱後的焦糊味。唯一的出口在頭頂——一扇鏽蝕嚴重的鐵製活板門,有微弱的光線和更加凜冽的風從縫隙中透入。
頂樓。他被逼到了醫院的最頂層。
下方隱約傳來沉重的撞門聲和萊恩指揮手下尋找其他路徑的怒吼。他們不會放棄。
夜刹沒有絲毫猶豫,托起獄牙的前肢,幫助它跟上,自己則手腳並用,沿著陡峭的通道快速向上攀爬。左肩被光矛擦傷的地方在動作牽扯下傳來撕裂痛楚,被藥效模糊卻並未消失。他爬到活板門下,用肩膀猛地向上一頂!
哐當!
鏽蝕的合頁發出刺耳的呻吟,活板門被撞開。更加猛烈、帶著雨前腥氣的冷風瞬間倒灌進來,吹得他幾乎睜不開眼。
他率先躍出,fooedby獄牙。眼前豁然開朗,但危機感不降反升。
醫院天台寬闊而雜亂,遍布著各種廢棄的空調外機、鏽蝕的水塔、斷裂的太陽能板支架,地麵濕滑,積著淺淺的汙水。遠處城市破敗的天際線在鉛灰色烏雲下扭曲,更遠處似乎有雷光隱隱閃動。而最近的對麵的樓頂,距離超過二十米,根本不可能躍過。
這是一片絕地。
幾乎就在他踏上天台地麵的瞬間——
咻——!!!
一道極其尖銳、撕裂空氣的厲嘯從側上方驟然襲來!速度快到超越視網膜捕捉的極限!
夜刹甚至來不及完全轉頭!藥效加持下的神經反應和深淵之瞳的危機預判讓他隻來得及將身體向右側強行扭轉!
噗嗤!
一道熾熱的白光如同燒紅的鐵釺,瞬間貫穿了他的左肩鎖骨偏下的位置!巨大的動能帶著他的身體向後踉蹌倒退,狠狠撞在一個廢棄的空調外機上,發出沉悶的巨響!
劇痛!遠超之前任何一次受傷的劇痛!仿佛靈魂都被撕裂了一塊!聖光能量在傷口處瘋狂燃燒、侵蝕,試圖瓦解他的肌肉和骨骼!他甚至能聞到自己皮肉被灼燒焦糊的味道!
【警告!左側鎖骨下動脈附近被貫穿!大量失血!聖光侵蝕效果疊加!行動能力受損40!】
“呃啊!”他咬緊牙關,將痛哼壓回喉嚨,右手死死按住傷口,鮮血瞬間浸透了手指,沿著手臂汩汩流下。
遠處,醫院最高的那個信號塔架上,萊恩的身影緩緩站起,手中一柄造型華麗、布滿聖徽、幾乎有半人長的巨大弩具正散發著驚人的能量波動和白色光暈,弩身上複雜的導能結構正在重新充能,發出低沉悅耳的嗡鳴。他居高臨下,麵甲下的目光冰冷而殘忍,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跑啊,繼續跑,蟲子!”他的聲音透過風雨傳來,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和得意,“我看你還能躲幾次!聖光弩的鎖定,無人可逃!”
他緩緩調整著弩具的角度,第二支純粹由高度凝聚聖光構成的箭矢正在弩膛中逐漸成型,散發出更加危險的光芒,牢牢鎖定著因為劇痛而暫時無法靈活移動的夜刹。
獄牙發出狂暴的咆哮,試圖衝向信號塔,但距離太遠,而且塔架筆直光滑,它根本不可能爬上去。
絕望的氣息如同冰冷的蛛網般纏繞而上。
腎上腺素的效果正在飛速消退,虛弱感和眩暈感如同潮水般開始上湧。左眼的超頻視野開始變得不穩定,閃爍著重影。
要死在這裡?
不!
夜刹猛地抬頭,染血的臉龐扭曲,但眼神卻如同淬火的寒鐵,變得更加冰冷、更加瘋狂!他強忍著撕心裂肺的劇痛,左手近乎報廢地垂著,右手卻緩緩握住了唐刀的刀柄。
萊恩看著他的動作,發出不屑的嗤笑:“還想垂死掙紮?真是可悲…”
咻——!!!
第二支光箭離弦!比第一支更快!更狠!直取夜刹的心臟!萊恩似乎已經厭倦了戲耍,要一擊斃命!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光箭在夜刹急劇收縮的瞳孔中越來越大,死亡的寒意凍結了每一寸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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