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風眼內,時間流速相對正常,但外界是咆哮的時空亂流和不斷逼近的機械時蟲,內部則脆弱得如同肥皂泡,邊緣不斷被風暴侵蝕,發出令人心悸的碎裂聲。夜刹一行人緊緊靠在一起,不敢有絲毫鬆懈。
“這玩意兒撐不了多久!”獄牙低吼著,警惕地盯著風眼外那些扭曲的時蟲。它們似乎對時空風暴有所忌憚,沒有立刻衝進來,但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在風暴邊緣遊弋,尋找著突入的機會。
影織的狀態有些奇特。它處於人為製造風眼的核心,承受著最大的時間規則壓力,但它的琥珀色豎瞳卻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它微微顫抖著,不是出於恐懼,而是一種……共鳴。
“我……我能‘感覺’到它們……”影織的聲音帶著一絲奇異的興奮,它指向風眼外那些時蟲和更遠處的風暴,“感覺到時間的‘縫隙’……就像……就像能偷到一點點……”
話音未落,一隻較為大膽的時蟲似乎找到了風眼的薄弱處,猛地探入半截身體,它的口器是由無數快速旋轉的秒針構成,發出刺耳的哢噠聲,咬向離它最近的獄牙!
獄牙反應極快,腐蝕之牙瞬間噴出!但令人震驚的是,具有強烈腐蝕性的唾液在靠近時蟲的瞬間,速度驟然減緩,仿佛陷入了無形的泥潭,然後被時蟲體表流轉的時間能量輕易彈開!
“物理攻擊效果很差!”夜刹心中一沉。就在這時,影織動了!
它的身影沒有撲向時蟲,而是如同融入光線般消失在原地。下一刹那,它出現在那隻時蟲的側麵,伸出爪子,沒有攻擊時蟲的身體,而是探向了時蟲身體周圍那層扭曲的時間力場!
“時間……竊取!”影織發出一聲輕叱!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以影織的爪子為中心,時蟲身體周圍的時間流速出現了一個微小的、短暫的停滯區!就好像一小片時間被硬生生“偷走”了!雖然隻有不到零點一秒,但對於高速突進的時蟲來說,這瞬間的停滯是致命的!
它的動作猛然一僵,突入風眼的那半截身體出現了極不協調的停頓。
“就是現在!”夜刹豈會錯過這個機會?唐刀出鞘,《寂滅刀訣》的死線切割並非斬向時蟲堅硬的外殼,而是精準地劃過那片被影織竊取時間後形成的、規則暫時失效的脆弱節點!
“嗤啦——!”
如同撕裂錦緞的聲音,時蟲那半截身體與主體連接處的時間護盾被強行破開!時蟲發出一聲尖銳的、仿佛無數齒輪卡死的悲鳴,斷裂的半截身體在風暴中瞬間被攪碎成基本粒子,而主體則驚恐地縮回了風暴之中。
成功了!影織覺醒的新能力——“時間竊取”,竟然能短暫乾擾時間生物的防禦!
然而,這次出手似乎也耗儘了人造風眼最後的力量。風眼邊界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開始急速縮小。
“風眼要塌了!”艾德娜博士驚恐地喊道。
前有未散的風暴,後有更多的時蟲虎視眈眈。絕境之中,夜刹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風暴深處那個若隱若現的自然風眼,以及風眼中那個古老王座的虛影。賭一把!
“跟著我!衝進那個大的風眼!”夜刹指向風暴中心。雖然那裡可能有未知的存在,但總比被風暴和時蟲撕碎好。
沒有時間猶豫,眾人跟著夜刹,在小型風眼徹底崩潰的瞬間,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向了風暴中心那個相對平靜的區域。
就在他們即將衝入自然風眼的刹那,王座上的那個模糊身影似乎完全睜開了眼睛。那並非生物的眼睛,而是兩顆不斷生滅的、蘊含著宇宙誕生與毀滅景象的時之沙。一道平靜無波、卻帶著無上威嚴的精神波動掃過所有人:
“竊時者……異數……有趣。”
這股波動沒有惡意,卻帶著無法抗拒的力量,輕輕地將他們“推”出了風暴範圍,落在了通道另一端相對穩定的地麵上。而身後的時空風暴和時蟲,仿佛被一道無形的界限阻擋,無法越雷池一步。
驚魂未定的眾人回頭望去,隻見風暴漸漸平息,那個王座虛影也緩緩消散,仿佛從未存在過。
“剛才……那是什麼?”獄牙心有餘悸地問道。
沒人能回答。夜刹隻感到手中那撮所剩無幾的時之沙微微發燙,仿佛在記錄著剛才那不可思議的遭遇。
然而,危機並未結束。還沒等他們喘口氣,通道側麵的岩壁突然被一股巨力撕裂!伴隨著令人作嘔的酸性氣味和尖銳的嘶鳴,幾隻覆蓋著粘滑甲殼、長著鐮刀般前肢的猙獰生物——澤格族蟲族先鋒——從破口處蜂擁而出!它們的複眼死死鎖定了剛剛脫離時間險境的夜刹一行人!
同時,通道上空,隱約傳來銀河聯邦軌道炮蓄能的低沉嗡鳴聲……
蟲族的嘶鳴與軌道炮的嗡鳴交織成死亡的協奏曲。剛剛擺脫時間規則的追殺,又立刻陷入了血肉蟲海與星際炮火的雙重夾擊之中。夜刹握緊唐刀,看著身邊傷痕累累但眼神堅定的夥伴,知道又是一場惡戰即將開始。而影織則不安地看向通道深處,它新覺醒的時間感知,似乎捕捉到了一縷比蟲族和炮火更危險、更陰冷的血腥氣息,正在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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