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黑暗和狹窄的爬行後,眾人進入了一個相對寬敞的空間。
這裡像是一個被廢棄已久的中轉站或者小型倉庫,麵積不大,但比外麵的管道要乾淨和整齊得多。牆壁上固定著一些老舊的、早已停止運行的儀表盤和指示燈,角落裡堆放著一些覆蓋著防塵布的箱子和設備。空氣雖然依舊帶著陳腐的味道,但至少沒有了那令人作嘔的腥臊和濃烈鏽蝕氣。
空間的中央,由幾個廢棄的集裝箱拚湊成了一個簡陋的工作和生活區域,上麵擺放著一些工具、書籍包括紙質和電子)、以及一些正在運行中的、散發著微弱光芒的便攜式設備。一個簡易的空氣淨化器正在嗡嗡工作,勉強維持著這裡的呼吸質量。
而那個聲音的主人,此刻正站在工作台旁,有些局促不安地看著他們。
這是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男性人類,或者至少外表如此。他身材瘦削,穿著一身洗得發白、打了好幾個補丁的學者袍,臉上帶著長期不見陽光的蒼白,鼻梁上架著一副用膠帶纏了又纏的眼鏡。他的眼神清澈,帶著一種書卷氣和未經世事的單純,但深處也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和聰慧。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雙手,手指修長,卻布滿了細小的傷痕和墨跡,右手食指上還套著一個造型古樸的、刻滿了細微符文的青銅指環。
“你……你們好。”他有些緊張地推了推眼鏡,“我叫……你們可以叫我‘慧眼’。”
“慧眼?”火花上下打量著他,獨眼中帶著審視,“你說你被困在這裡?為什麼?你是什麼人?”
“我……我是一個……考古學者,兼符文研究者。”慧眼小聲解釋道,似乎不太習慣和這麼多人打交道,“我來自一個已經消亡的小型奧法文明……為了躲避戰亂和……某些勢力的追捕,通過一個不穩定的古代傳送陣意外來到了虛空集市。結果傳送出了問題,把我扔到了這下層區域,已經……快一年了。”
他指了指周圍那些設備和書籍:“我一直靠著自己帶的一點補給和在這裡找到的一些廢棄能源維持生活,研究這些管道壁上偶爾出現的古代符文,試圖找到離開的方法。但外麵的‘拾荒者’越來越多,我根本不敢走遠……”
他的故事聽起來似乎沒有漏洞,而且他身上的學者氣質和那枚符文指環也佐證了他的說法。
“你說你知道離開的路徑?”火花更關心這個。
“是的。”慧眼點了點頭,走到工作台前,在一張用不知名獸皮繪製的地圖上指點點,“根據我的研究,這些管道係統有一部分連接著集市建立之初就存在的、更古老的‘基礎結構層’。那裡幾乎被遺忘了,守衛和‘拾荒者’也很少涉足。有一條路徑,可以通往一個廢棄的位麵傳送節點,雖然不確定還能不能用,但至少是個希望。”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一條曲折的線路,最終停留在一個標記著古老符號的區域。
“聽起來不錯。”火花摸了摸下巴,“但我們現在首要的任務是擺脫上麵的追兵,並且……”他看了一眼狀態極差的夜刹和昏迷的影織,“治好傷,恢複狀態。你這裡有什麼能用的嗎?醫療設備,或者能量源?”
慧眼看了看虛弱的夜刹和那布滿裂紋的存儲器,臉上露出同情之色。“醫療設備……我沒有那麼高級的東西。能量源的話……”他猶豫了一下,從工作台下麵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隻有巴掌大小、表麵銘刻著複雜銀色紋路的金屬盒子。
“這是一個小型的‘奧能聚焦器’,是我導師留給我的遺物,能夠緩慢地聚集和提純空間中遊離的能量。”他將盒子遞給火花,“或許……能對這位先生的精神恢複和那位數據生命的修複有一點點幫助。但效果很慢,而且不能過度使用,否則會引來不必要的注意。”
火花接過盒子,用機械義手檢測了一下,獨眼微微一亮:“奧術能量?雖然和機械能源不兼容,但確實是比較純淨溫和的能量形式,對精神創傷有安撫作用。好東西!謝了!”
他立刻將盒子連接到夜刹隨身攜帶的、那個存放影織的存儲器上,並調整到一個極低的輸出功率。一絲絲清涼的、帶著安撫意味的能量開始緩緩注入存儲器和夜刹的體內,雖然如同杯水車薪,但至少讓那劇烈的痛苦和躁動稍微平息了一絲。
夜刹發出一聲細微的、帶著舒解的歎息,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
“至於外麵的追兵……”慧眼推了推眼鏡,走到牆壁旁,指著上麵幾個看似隨意刻畫、卻隱隱散發著能量波動的符文,“我在這裡布置了一些隱匿和乾擾符文,隻要不是大規模的能量掃描,應該能暫時屏蔽掉我們的氣息。但時間長了肯定不行,那些‘清道夫’和聖殿的家夥,說不定有更先進的探測手段。”
他看向火花和夜刹,眼神認真:“所以,我們最好儘快行動。等這位先生稍微恢複一點,我們就出發,沿著我發現的路徑離開下層區域。”
暫時的安全,並不代表危機解除。他們隻是從一個絕境,暫時逃入了一個相對安全的避難所。聖殿、南宮世家、乃至集市官方的威脅,依舊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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