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話語如同冰冷的鐵塊，砸在剛剛獲得片刻喘息空間的眾人心頭。
十二個標準時？麵對一支能夠縱橫虛空、加速世界崩潰的軍團分艦隊？以他們現在這殘兵敗將的狀態？
火花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看著零那平靜無波、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的眼神，又把話咽了回去。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獨眼轉向那些閃爍的星圖，試圖從中找出一點希望，但映入眼簾的隻有不斷逼近的深紅色光點和代表危險的亂流區。
阿萊莎緊緊握著夜刹冰涼的手，她能感覺到夜刹體內的能量如同將熄的炭火，微弱而混亂。她抬頭看向零，龍族血脈中的驕傲讓她不願輕易示弱，但現實卻讓她感到無力：“夜刹他……需要時間恢複。我們……也都帶著傷。”
零的目光落在夜刹身上，那雙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穿透表象，看到他那千瘡百孔的身體和靈魂。“時間是最奢侈的東西，在這裡。”她緩緩說道，“末法軍團不會給我們時間。‘破界者’先鋒統帥，是一個純粹的戰爭機器，它隻遵循毀滅的邏輯。”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詞句：“不過，你的情況特殊，代行者。你體內容納的力量……非常複雜，甚至觸及到了規則的層麵。常規的恢複方式對你無效，或許……極致的壓力，反而能成為你重新點燃‘火種’的契機。”
這話語中帶著一種冷酷的理性，仿佛夜刹隻是一件需要被測試和激發的武器。
夜刹緩緩抬起頭，左眼的空洞對著零的方向，聲音沙啞而乾澀：“你需要我……做什麼？”
“戰鬥。”零的回答簡單直接，“用你的一切手段，對抗末法軍團的兵鋒。你的存在本身，你對各種能量的抗性，尤其是你剛剛接觸過的‘歸零’法則……都可能成為影響戰局的關鍵變量。我們需要了解你的極限，也需要讓‘破界者’注意到你這個‘意外’。”
她的話暗示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她可能要將夜刹作為誘餌，或者測試品，投入即將到來的戰鬥。
“你這是在拿他的命去賭！”阿萊莎忍不住反駁，臉上帶著憤怒。
“我們所有人的命，早已在賭桌上了，龍裔。”零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區彆在於，是坐以待斃，還是主動押上籌碼，爭取那一線生機。他的命很特殊，或許……值得一賭。”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推開，一個身影快步走了進來。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動作敏捷的女性，穿著一身緊身的、帶有流線型護甲的戰鬥服，護甲上布滿了細微的劃痕和能量灼燒的印記。她有一頭利落的銀色短發，五官輪廓分明，一雙眼睛是銳利的冰藍色，眼神如同出鞘的軍刀，快速掃過房間內的眾人，最後向零微微行禮。
“指揮官，偵察單元傳回最新數據，‘利刃’分艦隊航向確認，速度提升百分之五，預計接觸時間提前至十一個標準時。另外，檢測到大規模虛空蟲族活動跡象，疑似被交戰能量吸引，正向‘斷戟回廊’側翼移動。”
她的聲音清脆而冷靜，語速很快，帶著軍人特有的乾練。
“知道了，躍遷者。”零點了點頭，對這個被稱為“躍遷者”的女性副官介紹道，“這幾位是我們的新‘盟友’，剛從元素王座的崩潰中脫身。”她又轉向夜刹等人，“躍遷者，我的副官，精通空間戰術和高速機動。”
躍遷者冰藍色的目光在夜刹身上停留了一瞬，尤其是在他焦黑的左眼和萎靡的氣息上掃過，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但很快恢複平靜。“明白。他們的作戰權限和區域安排？”
“暫時編入機動防禦序列，由你直接指揮。”零下令道，“帶他們熟悉一下基本環境，分配裝備和位置。我們需要每一份可用的力量。”
“是。”躍遷者利落地應下，然後看向夜刹等人，語氣公事公辦，“能行動的，跟我來。傷勢過重的，留在這裡接受基礎治療。”
她的目光落在昏迷的慧眼和狀態極差的夜刹身上，意思很明顯。
阿萊莎還想說什麼，夜刹卻輕輕掙脫了她的手，掙紮著從醫療床上站了起來。他的身體晃了一下，但很快穩住，左眼空洞地“望”向躍遷者。
“我可以……行動。”
他的聲音依舊虛弱，但其中蘊含的某種東西，讓躍遷者那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細微的訝異。她點了點頭：“很好。節省時間，跟我來。”
說完，她轉身便向外走去，步伐迅捷。
火花看了看夜刹，又看了看零，一咬牙，也跟了上去。阿萊莎連忙攙扶住夜刹，獄牙也低吼一聲，站起身，跟在他們身後。
零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深邃的眼眸中，無人能讀懂她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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