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消化流裹挾的感覺,如同墜入了一條由強酸和死亡構成的洶湧地下河。
天旋地轉,根本無法控製方向。粘稠、冰冷、帶著刺鼻惡臭的液體瘋狂衝擊著身體,夜刹感覺自已的《淵墟呼吸》力場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消耗、瓦解。皮膚傳來灼燒般的劇痛,那是力場薄弱處被酸液滲透的結果。
他死死抓住獄牙背上凸起的骨刺,阿萊莎則緊緊抱住昏迷的火花,伏在獄牙背上,淡金色的龍威光罩在激流中如同暴風雨中的小舟,光芒急劇閃爍,隨時可能徹底熄滅。
獄牙發出沉悶的咆哮,四爪死死扣住流經的、相對堅韌的肉壁儘管很快就被腐蝕脫落),試圖穩住身形,但在那沛然莫禦的洪流衝擊下,依舊如同浮萍般被衝得東倒西歪。它體表的詛咒與基因能量在與酸液的對抗中劇烈消耗,暗紫色和暗綠色的光暈都黯淡了許多。
不知在黑暗中翻滾、衝撞了多久,那股狂暴的消化流終於漸漸平息,將他們拋入了一片相對“平靜”的區域。
這裡像是一個巨大的、位於胃囊深處的“湖泊”。“湖水”是由高度濃縮的、散發著強烈腐蝕性能量和惡臭的消化液構成,顏色呈現出一種不祥的、如同膽汁般的暗綠色。湖麵上漂浮著各種難以辨認的、半消化的物質殘骸,有金屬碎片,有岩石碎塊,甚至還有一些扭曲的、依稀能看出原本形態的生物組織。
湖的四周,依舊是那不斷蠕動、分泌著粘液的暗紅色肉壁,上麵布滿了更多、更大的吸收孔洞和脈動的血管。空氣中彌漫的酸腐氣息幾乎凝成實質,呼吸變得更加困難。
“噗通!”“噗通!”
幾人重重地摔落在“湖麵”上——如果不是獄牙和能量力場的緩衝,他們可能會直接沉入那致命的酸液之中。即便如此,接觸湖麵的瞬間,夜刹的《淵墟呼吸》力場和阿萊莎的龍威光罩都發出了劇烈的“滋滋”聲,光芒再次黯淡了一截。
“這裡……酸液的濃度更高了!”阿萊莎咳嗽著,臉色更加難看,維持龍威的消耗讓她幾乎虛脫。
夜刹的情況也很糟糕,《淵墟呼吸》近乎枯竭,身體多處被酸液灼傷,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他看向獄牙,獄牙的狀態同樣不容樂觀,它那強悍的肉體和能量防禦,在這種專門針對“存在”本身進行分解的酸液麵前,也顯得有些力不從心,身上多處皮毛和甲殼被腐蝕脫落,露出下麵鮮紅的血肉。
昏迷的火花更是氣息微弱,若不是阿萊莎一直用龍威護著,恐怕早已被消化得骨頭都不剩。
絕境,真正的絕境。
“必須……離開這片‘湖’……”夜刹喘息著,左眼艱難地掃視著四周,尋找著可能的落腳點或者出路。
然而,放眼望去,除了那無邊無際的、散發著死亡氣息的暗綠色“湖水”和蠕動肉壁,似乎沒有任何可以稱之為“安全”的地方。那些肉壁上的孔洞,仿佛一張張貪婪的嘴,隨時準備著將他們吞噬、吸收。
就在眾人心生絕望之際,夜刹的左眼視野中,忽然捕捉到了一絲異樣。
在遠處那片蠕動的肉壁深處,某個極其隱蔽的角落,他“看”到了一些……與周圍暗紅汙綠線條截然不同的、極其微弱、卻異常堅韌的……淡金色線條?
那些線條非常細小,仿佛隨時會被消化係統的洪流淹沒,但它們確實存在著,並且似乎……構成了某種……結構?
“那邊……”夜刹抬起顫抖的手,指向那個方向,“好像……有什麼東西……”
阿萊莎和獄牙順著他的方向望去,但除了蠕動的肉壁,什麼也看不到。
“你確定?”阿萊莎的聲音帶著懷疑和一絲微弱的希望。
“不確定……但……是唯一的方向。”夜刹咬著牙,開始嘗試向著那個方向“遊”去。每前進一分,《淵墟呼吸》的消耗就加劇一分,身體的灼痛感也愈發強烈。
阿萊莎一咬牙,也操控著龍威,推動著獄牙和背上的火花,跟上夜刹。
獄牙低吼一聲,強忍著傷痛,四肢劃動,在粘稠的酸液中艱難前行。
這段路程並不長,但對於瀕臨極限的他們來說,卻如同跨越天塹。酸液不斷侵蝕著他們的防禦,體力飛速流逝。
終於,他們靠近了那片肉壁。
離得近了,夜刹才更加清晰地“看”到,那些淡金色的線條,並非鑲嵌在肉壁上,而是……從肉壁內部滲透出來的?它們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極其微小、極其複雜的、如同某種……“封印”或者“節點”般的結構?
而在這個“節點”的下方,肉壁上有一個相對較小、但看起來異常堅固的、如同珊瑚礁般的凸起結構,顏色也比周圍的肉壁更深,似乎對酸液有更強的抗性。
這或許是一個臨時的……落腳點?
“去那裡!”夜刹指向那個凸起。
幾人用儘最後的力氣,掙紮著爬上了那個僅有幾平方米大小的、堅硬的生物凸起。腳踏實地的感覺傳來,雖然腳下依舊滑膩,並且散發著熱量,但至少暫時脫離了那致命的酸液湖泊。
幾乎在踏上這凸起的同時,夜刹感覺到,從腳下那淡金色的“節點”中,似乎傳來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清涼的、帶著某種安撫意味的能量波動,滲入他的身體,讓他那灼痛不堪的經脈和近乎枯竭的精神,得到了一絲微不足道的緩解。
雖然隻是杯水車薪,但在這絕望的腐蝕之海中,這一點點異常,卻如同黑夜中的螢火,帶來了難以言喻的希望。
這個“節點”……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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