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彆西海,林凡並未明確目的地,隻循著冥冥中的一絲感應與係統若有若無的指引,駕起遁光,漫遊於洪荒山水之間。晉升太乙,神念感知範圍暴漲,對天地靈機的流動也愈發敏銳。他時而於雲頭俯瞰大地山河,時而落入凡塵城池,體悟眾生百態,更多時候,則是在一些靈氣充裕卻又人跡罕至的深山大澤中停留,鞏固境界,參悟那得自魔猿殘骸的“鬥戰聖法”。
這一日,他行至南贍部洲與西牛賀洲交界的一片連綿山脈。此山名為黑風山,山勢險峻,林深葉茂,更奇異的是,山中常年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黑色煞風,這風不傷人肉身,卻能侵蝕神魂,擾亂法力,故而得名。尋常修士與妖族皆不願在此久留。
然而,林凡卻在此山深處,感應到了一股頗為奇特的靈氣波動。那靈氣並非純粹清靈,反而帶著幾分厚重、幾分煞氣,更隱隱有一絲……佛門的檀香與妖族的腥臊混雜其中,顯得極為矛盾。
“有意思的地方。”林凡心生好奇,收斂氣息,落入山中。
循著那奇特的靈氣波動,他來到一處幽深的峽穀。穀內黑風更盛,呼嘯嗚咽,如同萬鬼低泣。穀底有一深潭,潭水漆黑如墨,深不見底,那奇特的靈氣源頭,便在這潭水之下。
正當林凡準備探察潭水時,穀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之聲,夾雜著嗬斥與兵刃交擊之音。
他眉頭微蹙,身形一晃,隱匿於一塊巨岩之後。
隻見穀口處,兩撥人馬正在對峙。
一方,是七八名穿著各色僧袍的佛門修士,為首的是一名手持禪杖、麵容肅穆的老僧,修為約在金仙初期,其餘僧眾也皆有真仙、玄仙修為。他們周身佛光閃耀,結成陣勢,口中梵唱不絕,試圖驅散穀中的黑風煞氣。
另一方,卻隻有一人。此人身高九尺,膀大腰圓,麵容粗獷,膚色黝黑,穿著一件不甚合體的錦斕袈裟,手中卻提著一柄寒光閃閃的黑纓長槍,顯得不倫不類。其氣息磅礴,妖氣衝天,竟是一頭太乙初期的熊羆成精!更讓人側目的是,他周身妖氣之中,竟也隱隱流轉著一層淡金色的佛光,隻是那佛光與他本身的妖氣衝突不斷,顯得極不穩定。
“黑熊怪!速速交出我寺至寶‘靜心佛蓮’,皈依我佛,饒你不死!”那為首的老僧厲聲喝道,禪杖頓地,佛光化作一道“卍”字金印,朝著那黑熊精壓去。
那黑熊精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齒,聲音如同悶雷:“呸!老禿驢,這佛蓮是俺老黑憑本事得來的,與俺有緣,便是俺的!想要回去?先問問俺手中的槍答不答應!”
他手中黑纓長槍一抖,化作一道烏光,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精準地點在那“卍”字金印中心!
轟!
佛光與妖氣猛烈碰撞,金印破碎,烏光倒卷而回。黑熊精身形微微一晃,便即站穩,而那老僧卻被反震得後退數步,臉色一陣潮紅。
“結羅漢伏魔陣!”老僧又驚又怒,招呼眾僧結陣。頓時佛光大盛,一尊尊羅漢虛影浮現,將黑熊精圍在中央,道道佛門伏魔神通如同雨點般落下。
那黑熊精怡然不懼,手中長槍舞動如龍,槍影重重,將攻來的佛光儘數絞碎。他肉身強橫,力量奇大,更兼那身不倫不類的佛光似乎對佛門神通有一定的抗性,竟在七八名佛修的圍攻下,打得有來有回,甚至隱隱占據上風!
隱匿在側的林凡看得嘖嘖稱奇。這黑熊精實力不俗,尤其是那身混雜了佛光與妖氣的修為,雖然衝突不穩,卻也彆具一格,竟能讓他以寡敵眾。而且觀其言行,粗中有細,並非一味莽撞之輩。
“這黑熊,倒是個妙人。”林凡心中暗忖,想起了西遊中那位偷了唐僧錦斕袈裟、與孫悟空鬥得難分難解,最後被觀音收走的黑熊怪。看來,便是眼前這位了。隻是如今西遊尚未開始,這黑熊便已與佛門結下因果。
就在雙方激戰正酣之際,那黑熊精似乎被纏得有些不耐,猛地發出一聲咆哮,周身妖氣與那淡金佛光驟然混合,化作一股黑金色的狂暴氣流,手中長槍如同毒龍出洞,一槍震退兩名僧侶,槍尖直取那為首老僧的咽喉!這一槍又快又狠,蘊含了他太乙妖仙的全力,那老僧眼看就要抵擋不住!
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灰色的指風,無聲無息,後發先至,點在了那淩厲的槍尖之上。
叮!
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響起。
黑熊精隻覺一股柔和卻磅礴無比、仿佛蘊含著整個天地重量的力量自槍尖傳來,他那足以洞穿山嶽的一槍,竟被這輕輕一指硬生生定在了半空,再也無法前進分毫!槍身劇烈震顫,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什麼人?!”黑熊精大驚失色,猛地抽回長槍,警惕地望向指風來處。
那群佛門修士也嚇了一跳,紛紛停手,看向突然出現的青袍道人。
林凡緩緩自岩石後走出,神色平淡,看向那驚疑不定的黑熊精,又掃了一眼那群如臨大敵的佛修,開口道:“諸位,何必打生打死。不過是一朵佛蓮,既然與此熊有緣,強求反而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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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僧見林凡氣息深不可測,一指便擋住了黑熊精的殺招,心中凜然,合十道:“阿彌陀佛,這位道友有所不知,那‘靜心佛蓮’乃我寺傳承之寶,蘊含精純佛力,可靜心凝神,助益修行。此妖強奪而去,玷汙佛寶,更兼冥頑不靈,貧僧等不得不行降魔手段。”
黑熊精梗著脖子吼道:“放屁!那佛蓮在你們廟裡蒙塵千年,無人能得其真意。俺老黑一眼便看出它與俺有緣,能助俺調和這身駁雜氣息!寶物有德者居之,俺便是那有德之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