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當第一縷天光透過窗欞的縫隙投入房間時，林凡已然結束了調息，雙眸開闔，精光隱現。隔壁房間依舊鼾聲如雷，那兩名青霞觀弟子顯然尚未醒來。
他悄無聲息地起身，《斂息術》自然流轉，氣息維持在煉氣化神後期的水準，如同滴水入海，毫不引人注目。推開房門，清晨微涼的空氣湧入，帶著庭院中竹葉的清新氣息，稍稍驅散了屋內的沉悶。
他沒有驚動任何人，如同一個最普通的早起客人，緩步走出聽竹小苑。今日的目標，是河尾邑的核心——百川坊市。
根據玉簡指引，百川坊市位於城西區中心，占地極廣。當林凡踏入其範圍時，即便早有心理準備，仍被眼前的景象微微震撼。
入目所及，是一片人聲鼎沸、靈氣氤氳的海洋！
數以千計的攤位密密麻麻地排列在寬闊的廣場和縱橫交錯的街道兩側，有的搭建著簡易的棚屋，有的直接在地上鋪一塊獸皮，更有甚者直接懸浮著法器作為展示台。叫賣聲、討價還價聲、鑒定術法的嗡鳴聲、甚至偶爾的爭吵聲，混雜著各種靈草、丹藥、金屬、妖獸材料散發出的奇異氣味，形成一股喧囂而充滿生機的洪流，衝擊著所有初來者的感官。
修士摩肩接踵，人流如織。修為從最低的煉精化氣到深不可測的煉虛合道雖極少，但氣息隱晦強大）皆有。衣著更是五花八門，有道袍飄飄的仙門弟子，有勁裝裹身的傭兵散修，有渾身籠罩在鬥篷裡的神秘客，也有衣著華貴的家族子弟前呼後擁。
林凡深吸一口氣，將《斂息術》的隱匿效果稍稍提升，同時【信息洞察】處於半開啟狀態，如同一個最冷靜的旁觀者，彙入這洶湧的人潮之中。
他並不急於購買什麼，而是先沿著主道緩慢行走，目光掃過一個個攤位，如同海綿般吸收著信息，熟悉著這座洪荒集市的規則與物價。
【低階符籙攤：火球符、輕身符、金剛符…威力普通，價格：五至十下品靈石張。】
【常見靈草攤：凝血草、聚氣花、蛇信蘭…年份淺，靈氣稀薄，價格：一至三下品靈石株。】
【劣質法器攤：豁口的飛劍、有裂紋的盾牌、速度慢的代步紙鶴…價格：數十至百來下品靈石。】
【妖獸材料攤：各種低階妖獸的皮毛、骨骼、爪牙、內丹劣質）…價格因品類品質而異。】
這些是最大路、最普通的貨色，占據了坊市七成以上的攤位，顧客也多是低階散修和凡人中的富戶。
林凡走走停停，偶爾駐足，拿起某件物品假裝查看，實則通過【信息洞察】獲取更詳細的信息，與攤主的叫價對比，暗自評估著其中的水分和真實價值。
“小哥，來看看這株百年黃精！隻要五十靈石，淬體培元的效果一流！”一個尖嘴猴腮的攤主熱情地招呼林凡。
【信息洞察：十年份黃精根，用土行法術催熟，藥效稀薄，價值不超過五靈石。】
林凡麵無表情地放下，轉身離開，那攤主還在後麵不滿地嘀咕：“不識貨…”
他又在一個賣礦石的攤前停下，拿起一塊閃爍著微弱銀光的金屬。
【信息洞察：摻了銀粉的鐵精，純度低劣，煉器易崩，價值：一靈石三斤。】
林凡暗自搖頭，將礦石丟回攤上。
造假、以次充好、誇大其詞…在這裡幾乎是明目張膽的常態。沒有眼力和經驗的修士，極易被坑得血本無歸。
當然，坊市中也有真正的好東西。
林凡路過幾家規模頗大的店鋪：“百草閣”、“神兵樓”、“萬符堂”…這些店鋪門麵氣派，有專門的修士護衛，店內貨物明顯精良許多，但也價格不菲。一柄像樣的下品法器飛劍，動輒數百靈石；一瓶能快速恢複煉神還虛期法力的“回元丹”，標價上千靈石；至於稍好一些的功法玉簡，更是天文數字。
林凡摸了摸係統空間裡那點可憐的靈石儲備和一堆不敢輕易出手的虎賁材料，深感自己的貧窮。
“讓開！讓開！洪家執法隊！”一陣喧嘩從前方傳來。
人群一陣騷動，紛紛向兩側避讓。隻見一隊十名身穿統一玄色鎧甲、氣息精悍的修士快步走來，為首者竟是煉神還虛後期修為。他們徑直衝向一個攤位，將那攤主，一個臉色慘白的瘦小漢子團團圍住。
“有人舉報你售賣禁藥‘蝕魂散’，跟我們走一趟！”隊長冷喝道。
那攤主還想狡辯，卻被一名隊員直接從攤位底下搜出幾個散發著不祥黑氣的小瓶。
“帶走！”隊長一揮手，兩名隊員如狼似虎地將那麵如死灰的攤主押走，攤位上的貨物也被儘數沒收。
整個過程乾淨利落，無人敢出聲質疑。洪家對坊市的控製力，可見一斑。但林凡也注意到，周圍人群眼中多是幸災樂禍或漠然，似乎對此習以為常。顯然，這種“執法”背後，未必沒有權力尋租或殺雞儆猴的意味。
他繼續深入坊市。越往中心區域，攤位的質量似乎越高，出現的修士修為也越強，甚至能看到一些攤位上擺放著靈光閃閃的中品法器、封印著強大妖獸魂魄的魂珠、以及藥香撲鼻的高年份靈草，引得不少人圍觀詢價，但真正能掏得出巨額靈石的寥寥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