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間鬼蜮,名副其實。
甫一踏入其邊緣,周遭景象便與外界幽冥截然不同。天空不再是灰蒙,而是呈現出一種壓抑的、不斷扭曲變幻的暗紫色,道道慘白或漆黑的陰雷如同怪蟒般撕裂長空,發出震耳欲聾卻又仿佛能凍結靈魂的爆鳴。大地乾裂,布滿焦痕與深不見底的溝壑,空氣中彌漫著毀滅、混亂、以及一種深入骨髓的寂滅氣息。
這裡的幽冥法則已然紊亂,空間脆弱不堪,時而可見細密的虛空裂痕如同黑色閃電般一閃而逝,吞噬著一切靠近的物質與能量。尋常鬼仙至此,恐怕撐不過一時三刻,便會被混亂的法則撕碎,或是被無處不在的陰雷劈得魂飛魄散。
林凡與袁洪懸浮於鬼蜮邊緣,感受著那撲麵而來的毀滅波動,神色皆是一片凝重。
“宗主,這鬼地方……感覺比俺老袁當年渡的雷劫還嚇人!”袁洪咧了咧嘴,他雖晉升玄仙巔峰,血脈返祖,但麵對這片天地之威,依舊感到心驚肉跳。那陰雷之中蘊含的,不僅僅是毀滅,更有一種針對神魂本源的寂滅之力。
林凡微微頷首,混沌戰體自發運轉,抵禦著外界混亂法則的侵蝕。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掃視著這片絕地。“此地法則混亂,天機不顯,正是躲避追查的絕佳所在。而且……我感覺到,這雷池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吸引我。”
那並非具體的召喚,而是一種冥冥中的感應,源自他玄元洞天內的混沌本源,以及那新得的陷仙劍殺戮道則。仿佛這毀滅之地,蘊含著某種與它們同源或互補的力量。
“走,小心些,跟緊我。”林凡叮囑一聲,周身混沌之氣彌漫開來,將兩人身形籠罩,化作一道不起眼的灰色流光,小心翼翼地朝著鬼蜮深處潛行而去。
越是深入,陰雷便越是密集狂暴。有時一道水桶粗細的漆黑陰雷毫無征兆地劈落,將下方一座骸骨山丘瞬間汽化;有時無數慘白電蛇交織成網,覆蓋方圓數裡,滅絕一切生機。
林凡憑借“因果窺真”與強大的靈覺,每每在陰雷降臨前險險避開,或是催動混沌之氣硬抗過去。袁洪則緊隨其後,通臂猿猴的強悍肉身在此刻展現得淋漓儘致,偶爾有漏網的細小陰雷劈在他身上,也隻是留下些許焦痕,反而被他以戰意引動,淬煉己身。
沿途所見,皆是破敗與死寂。偶爾能看到一些扭曲、強大的鬼物在雷光中哀嚎掙紮,最終化為飛灰,也有一些奇特的、能在陰雷中生存的幽冥植物或礦物,散發著不祥的光芒。
行進了約莫數個時辰,前方景象豁然一變!
一片浩瀚無邊的黑色“海洋”出現在眼前!那並非真正的水,而是由精純到極致的幽冥死氣與寂滅雷霆凝聚而成的“雷池”!池水粘稠如墨,表麵不斷炸開一團團無聲的黑色雷火,散發出令林凡都感到心悸的毀滅波動。
而在雷池中央,赫然矗立著一座完全由某種暗紫色、表麵布滿天然雷霆符文的奇異晶石構築而成的祭壇!祭壇高約百丈,共有九層,每一層都雕刻著無數扭曲、猙獰、仿佛在痛苦咆哮的魔神圖案。祭壇頂端,並非供奉著什麼神像,而是懸浮著一顆約莫拳頭大小、通體漆黑、內部仿佛有無數細碎電芒生滅不定的晶體!
那晶體散發出的氣息,與周遭的寂滅陰雷同源,卻更加精純、更加古老、更加霸道!它仿佛是整個無間鬼蜮雷池的核心,無數陰雷的能量正源源不斷地被其吸納,又從中釋放出更加狂暴的雷暴!
“那是……幽冥雷核?!”林凡眼中爆發出灼熱的光芒!此物乃是無儘歲月中,幽冥死氣與寂滅雷霆法則交織孕育出的先天奇物,蘊含最本源的寂滅與毀滅之力!若能得之,無論是用於修煉,還是煉入神通法寶,都將是天大的機緣!尤其對於他完善“戮魂咒”以及參悟陷仙劍的毀滅道則,有著難以估量的助益!
然而,機遇往往伴隨著巨大的風險。
就在林凡目光鎖定那幽冥雷核的刹那,祭壇周圍的雷池猛然沸騰起來!粘稠的黑色雷漿翻滾,凝聚成數十條完全由寂滅陰雷構成的黑色雷龍,每一頭都散發著堪比玄仙巔峰的恐怖氣息,朝著林凡與袁洪發出無聲的咆哮,撲殺而來!
與此同時,祭壇本身也光華大放,那些雕刻的魔神圖案仿佛活了過來,投射出無數扭曲的魔影,發出惑人心神的魔音,乾擾著入侵者的神魂!
“宗主,交給俺!”袁洪早已按捺不住,見狀非但不懼,反而戰意勃發!他狂吼一聲,百丈猿猴真身再現,手中一氣風火棍攪動漫天風雲,主動迎向了那數十條撲來的陰雷巨龍!
“轟!轟!轟!”
棍影與雷龍瘋狂碰撞!袁洪的力量剛猛無匹,每一棍都勢大力沉,將一條條雷龍砸得雷光潰散!但他也不好受,那寂滅陰雷無視物理防禦,直接侵蝕他的妖軀與神魂,讓他周身毛發焦黑,口中溢血,卻越戰越勇,通臂猿猴的血脈在高壓下似乎進一步激發,棍法愈發狂野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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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則未理會那些雷龍,他的目標,是祭壇頂端的雷核!他身形一晃,施展“玄元遁虛”,試圖直接穿越雷池,奪取雷核。
然而,就在他身形沒入雷池上空的瞬間,祭壇上那些活化的魔神魔影,發出的魔音陡然變得尖銳刺耳!無數扭曲的符文自祭壇浮現,交織成一張巨大的、蘊含著“禁錮”、“封印”、“煉化”意誌的暗紫色光網,朝著林凡當頭罩下!
這光網並非實體,而是法則的顯化,竟隱隱克製他的“玄元遁虛”,讓他身形一滯!
“哼!區區殘陣,也敢阻我?”林凡眼神一冷,並指如劍,指尖灰黑與詭綠光芒交織,正是“戮魂咒”與陷仙道則融合之力!
“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