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揣著那枚得來不易、略顯青澀的人參果,如同做賊般溜回廂房。豬八戒早已等得望眼欲穿,見他回來,連忙湊上前,涎著臉低聲道:“猴哥,得手了?”
“噓!”孫悟空瞪了他一眼,從懷中取出那枚形如嬰孩、散發著瑩瑩寶光和誘人清香的果子。果子入手溫潤,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動。
沙僧在一旁看著,眉頭微蹙,但終究沒說什麼,隻是默默走到門邊,留意著外麵的動靜。
豬八戒兩眼放光,搓著手道:“好寶貝!好寶貝!快,快分來吃了!”說著就要伸手去拿。
孫悟空卻一把拍開他的豬蹄,低喝道:“急什麼!這果子形如嬰孩,看著膈應,須得想個法子化了這皮相。”他想起當年在蟠桃園見識過的種種仙家手段,便道:“去找些清水來。”
豬八戒連忙從行李中取出紫金缽盂,跑去院中井裡打了半缽清水。孫悟空將人參果投入水中,說也奇怪,那果子遇水即化,原本嬰孩形狀瞬間消融,化作一缽清澈見底、異香撲鼻的瓊漿玉液。
“好了!”孫悟空鬆了口氣,“這下看著順眼多了。”
豬八戒早已迫不及待,搶過缽盂,咕咚咕咚就先灌了一大口,隻覺得一股難以形容的甘甜清冽順著喉嚨滑下,瞬間通體舒泰,仿佛每個毛孔都在歡呼,連日來的疲憊一掃而空,連法力都隱隱精純了一絲!
“妙!太妙了!”豬八戒陶醉地眯起眼,還想再喝,卻被孫悟空一把奪過。
“呆子!就知道吃獨食!”孫悟空罵了一句,自己也喝了一口,果然感覺一股精純無比的生機之力融入四肢百骸,之前因強行激發血脈和與牛魔王對峙留下的些許暗傷,竟好轉了不少,精神也為之一振。
他將剩下的遞給沙僧:“沙師弟,你也嘗嘗。”
沙僧猶豫了一下,看著那香氣四溢的瓊漿,又想到這畢竟是“偷”來的,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大師兄,二師兄,你們用吧,我……我不渴。”
孫悟空知他性子,也不勉強,與豬八戒三兩下便將一缽玉液分食乾淨。兩人隻覺渾身暖洋洋的,說不出的受用,對那人參果的神效更是讚歎不已。
然而,他們卻不知,就在他們分食果漿之時,後院人參果園內,異變已生!
那被孫悟空摘去果子的枝椏,原本流轉的青色靈光驟然黯淡下去,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枯萎、發黃!更詭異的是,這種枯萎並非孤立,而是如同瘟疫般,沿著樹枝脈絡,向著主乾緩緩蔓延!整棵人參果樹那磅礴的生機,似乎都因此而產生了一絲極其細微的紊亂!
這並非尋常采摘造成的損傷。人參果乃大地靈根所結,每一枚果子都與果樹本體、乃至整個萬壽山地脈氣運相連。孫悟空所摘的那一枚,雖看似不起眼,但其所在位置恰好是地脈靈氣流轉的一個微末節點正是林凡之前洞察的那處滯澀所在),強行摘取,如同在精密陣法上拔掉了一個看似無關緊要、實則影響平衡的楔子,瞬間引發了連鎖反應!
幾乎在同一時間,正在房中打坐回味仙果妙用的清風明月,心頭齊齊一悸!作為看守果樹的童子,他們與果樹有著玄妙的感應。
“不好!”明月猛地睜開眼,臉色煞白,“果樹……果樹的氣息在衰減!”
清風也霍然起身,滿臉驚駭:“怎麼可能?快去園中看看!”
二人再也顧不得其他,化作兩道清風衝出房間,直奔後院果園。當他們穿過屏障,看到那正在緩慢枯萎的枝椏以及整棵樹隱隱散發出的衰敗氣息時,如遭雷擊,呆立當場!
“果……果子少了一個!”明月眼尖,瞬間數出了樹上果子的數量,聲音都在顫抖。
清風順著那枯萎的枝椏方向望去,正是靠近唐僧師徒廂房的那一側!聯想到之前察覺的微弱生人氣息,以及師父臨走時“故人之後”的吩咐,一個可怕的念頭湧上心頭!
“是那幫和尚!定是他們偷了人參果!”清風氣得渾身發抖,小臉鐵青,“師父以禮相待,他們竟行此鼠竊狗偷之事!還傷了靈根!罪不可恕!”
明月也是咬牙切齒:“找他們算賬去!”
兩個童子怒氣衝衝地趕到前院廂房,也不敲門,直接闖了進去,指著正在回味果漿餘韻的孫悟空和豬八戒,厲聲喝道:“好你個潑猴!瘟豬!我師父好心款待,你們竟敢偷盜人參果,毀我靈根!今日定不與你們乾休!”
孫悟空和豬八戒正自愜意,被當麵喝破,都是一驚。孫悟空臉皮厚,梗著脖子道:“小童兒,休得胡言!誰偷你家果子了?有何證據?”
豬八戒也嘴硬道:“就是!憑空汙人清白!”
“證據?”明月氣得眼圈發紅,“果樹靈光衰減,枝椏枯萎,果子少了一枚!不是你們還有誰?這觀中除了你們,再無外人!”
清風更是直接施展法術,空中顯現出那枯萎枝椏的景象,以及其上殘留的、與孫悟空氣息隱約相似的一絲極淡的痕跡實則是林凡暗中放大使其顯現)。“這殘留氣息,與你一般無二!還敢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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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悟空見抵賴不過,又被兩個童子指著鼻子罵“潑猴”、“賊偷”,想起自己齊天大聖的威名,如今竟被兩個看門童子如此羞辱,在火焰山積壓的怒火“騰”地一下直衝頂門!
“是俺老孫摘的又如何?!”他猛地跳將起來,金箍棒已在手中,“不過一個果子!鎮元子既說款待故人,俺老孫吃他一個,便是給他麵子!你兩個小童,安敢如此無禮!”
豬八戒見孫悟空發怒,也壯起膽子,舉起釘耙:“就是!吵什麼吵!再吵把你們這破觀都拆了!”
沙僧見狀,心知不妙,想要勸阻:“大師兄,二師兄,此事是我們理虧,不如……”
“理虧什麼!”孫悟空正在氣頭上,哪裡聽得進去,“俺老孫行事,何須向人解釋!滾開!”
他一把推開沙僧,指著清風明月怒道:“再聒噪,休怪俺老孫棒下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