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潭帶來的傷痛尚未平複,祭賽國佛寶失竊的冤案又如陰雲般籠罩而來。沙僧強壓下體內翻騰的氣血與道基的隱痛,目光掃過那群驚惶失措的金光寺僧眾。他們身上的傷痕與眼中的絕望做不得假,若非真有冤屈,何至於此。
唐僧慈悲心腸,見同修受此大難,早已義憤填膺,連聲道:“諸位長老請起,貧僧既遇此事,斷無袖手旁觀之理!定當查明真相,還金光寺一個清白!”
孫悟空亦是抓耳撓腮,怒道:“定是那國王昏聵,或是有什麼妖邪作祟!俺老孫這就去那祭賽國,問個明白!”
豬八戒卻嘟囔道:“師父,猴哥,咱們自己還一屁股麻煩呢,沙師弟傷成這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沙僧緩緩開口,聲音雖因傷勢帶著一絲沙啞,卻異常沉穩:“二師兄,此事恐怕並非簡單的失竊或冤案。佛寶失竊,恰在我等途經此地之時,時機太過巧合。況且,能引動‘天花亂墜’異象的佛寶,絕非尋常,其失竊背後,恐有更深圖謀。”
他頓了頓,看向那金光寺住持:“長老,佛寶失竊前後,寺中或王城之內,可曾有何異常?比如,有無陌生僧道出入?夜間可曾聽聞異響?或者……有無感受到特殊的氣息波動?”
那老住持努力回想,忽然道:“經聖僧一提,貧僧想起來了!佛寶失竊前夜,寺中巡夜弟子似乎隱約聽到一陣極其短暫、仿佛來自極遠之處的……嘶鳴聲,似龍非龍,似鳥非鳥,當時隻當是幻聽,並未在意。至於氣息……貧僧法力低微,未能察覺。”
嘶鳴聲?沙僧心中一動,瞬間聯想到了碧波潭那失控的九頭蟲!其本體乃是九頭蟲,發出的咆哮正是那種非龍非鳥的怪異嘶鳴!難道……
一個大膽的猜測在他心中形成。碧波潭與祭賽國相距並非遙不可及,對於能禦風駕雲、精通水遁的妖魔而言,往來並非難事。那九頭蟲身負被汙染的星核碎片,力量暴走,急需龐大能量補充或壓製,一件蘊含精純佛力的至寶,對其而言,或許是極佳的“補品”亦或是……某種儀式所需的關鍵之物?
“大師兄,八戒,你們護送師父和這些師兄們,先行前往祭賽國,麵見國王,陳明利害,暫且穩住局勢,莫要讓冤獄再起。”沙僧做出安排,“我需往金光寺失竊現場一探,或許能找到更多線索。”
孫悟空擔憂道:“沙師弟,你的傷……”
“無妨,探查而已,不動法力。”沙僧擺手。他傷勢雖重,但靈覺與大道感悟仍在,尤其是弱水大道中“溯影回源”之能,正適合用於此種場合。
計議已定,兵分兩路。孫悟空與豬八戒護著唐僧及金光寺僧眾前往祭賽國王城。沙僧則問明路徑,獨自一人,化作一道不起眼的清風,悄然來到了位於祭賽國都城外的金光寺。
昔日香火鼎盛的金光寺,如今已是門庭冷落,被王宮侍衛團團把守,寺內僧眾皆已被押走,隻剩下空蕩蕩的殿堂和一片狼藉。供奉佛寶的浮屠塔最高層,更是被翻得亂七八糟,顯然已被搜查過無數次。
沙僧避開守衛,無聲無息地潛入浮屠塔頂層的藏寶密室。室內殘留著濃鬱的佛力氣息,但也混雜著一股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水腥氣與一絲暴戾的星辰餘燼!
果然與碧波潭有關!
他閉上雙眼,心神徹底沉入弱水大道之中。周身湛藍光華內斂,腳下卻仿佛有無形的弱水漣漪蕩漾開來,蔓延至整個密室。他要以此地為“源點”,回溯佛寶失竊前後,此地殘留的一切信息碎片!
“弱水溯影,萬象歸源……”
沙僧低語,將自身對大羅道果的感悟,對時間、因果的細微理解,儘數融入這溯源神通之中。他仿佛化作了一道流淌的時光之河,逆流而上,捕捉著那些早已消散在空氣中的影像、聲音、氣息……
景象在他“眼前”飛速倒流——官兵的搜查、僧人的驚恐、佛寶平日綻放的祥和光華……最終,定格在了佛寶失竊的那個夜晚!
模糊的景象逐漸清晰:
夜色深沉,浮屠塔頂靜謐無聲。突然,一股陰冷、潮濕、帶著潭底腥氣與水族妖氛的詭異波動,憑空出現在密室之外!那波動極其隱晦,顯然施術者精通隱匿之法。
緊接著,密室那加持了佛門禁製的牆壁,如同水波般蕩漾了一下,一道籠罩在灰黑色水霧中的扭曲身影,如同鬼魅般穿了進來!那身影並非實體,更像是一道妖力凝聚的分身,但其核心散發出的暴戾、混亂氣息,與碧波潭底的九頭蟲一般無二!
分身目標明確,直接撲向供奉在中央玉台上的佛寶舍利子。那舍利子似乎感受到威脅,自主爆發出璀璨佛光試圖抵抗。然而,那分身胸口位置,一點暗紅光芒一閃正是那被汙染的星核碎片之力),竟強行壓製了佛光,一隻由妖力凝聚的利爪狠狠抓向舍利子!
就在利爪觸及舍利子的刹那,異變再生!
那舍利子內部,似乎並非純粹的佛力,竟也隱藏著一絲極其微弱的、與星辰相關的牽引之力!兩股力量汙染的星辰之力與舍利子內隱含的星辰牽引力)接觸的瞬間,產生了一種詭異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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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這短暫的共鳴與對抗,讓那分身的氣息泄露了更多,也讓沙僧的溯源看得更加清楚——分身得手後,並未從原路返回,而是化作一道混雜著水汽與星煞的流光,以一種類似“星辰牽引”的方式,瞬間遁入虛空,其方向,直指碧波潭所在!
景象到此戛然而止。
沙僧猛地睜開雙眼,臉色因心神消耗而更加蒼白,但眸中卻精光四射!
真相大白!
盜寶者,正是碧波潭的九頭蟲!它利用某種水遁分身之術,跨越空間,盜走了佛寶舍利子。而其目的,恐怕不僅僅是為了吞噬佛力,更可能是因為那舍利子內部,竟然也隱藏著一絲與星辰相關的秘密,與它體內的星核碎片產生了某種它無法控製的吸引或反應!
“好個九頭蟲!好個碧波潭!”沙僧心中冷笑。這妖魔果然賊心不死,或者說,它背後的控製者那汙染星核碎片的力量)所圖甚大!
如此一來,祭賽國之事,便與他沙僧,與他們取經團隊徹底扯上了關係。於公,需為金光寺僧眾洗刷冤屈;於私,那佛寶舍利子關乎星核碎片之謎,必須奪回!
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已離開金光寺,朝著祭賽國王城方向趕去。必須儘快與師父師兄會合,將此事告知,然後……再探碧波潭!
這一次,目標明確——不僅要奪回佛寶,更要徹底弄清楚,那舍利子中隱藏的星辰之秘,與那汙染星核碎片的力量,以及天庭星君轉世之謎,究竟有何關聯!
這西行路上,每一片風浪之下,都隱藏著更深的暗流。而他沙僧,便要在這暗流之中,劈開一條屬於自己的通天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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