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銀色球體傳出的意念虛弱卻清晰,帶著一種曆經劫難後的滄桑與期冀。沙僧能感應到,這殘存的靈性並非生靈之魂,更像是這件名為“周天星軌儀”核心部件中,由曆代司星宮主祭與無數觀測數據、星辰道韻共同孕育出的“器靈”或“記錄之靈”,在宮毀儀損後僥幸留存的一絲本源意識。
“司星殘誌?”沙僧以心念回應,“汝可是司星宮遺存之靈?可知曉遠古‘葬星古墟’之戰,以及戰後‘虛空吞噬者’封印之事?”
那球體光芒微微閃爍,似乎正在艱難地調取著塵封萬古的記憶碎片:“古墟……之戰……虛空……吞噬……記錄……有……然……殘缺……久遠……需……星力……共鳴……引動……”
沙僧聞言,立刻運轉體內天道本源碎片,將那一絲與北鬥星輝共鳴的“守護秩序”之力,以最溫和的方式,緩緩注入這暗銀色球體之中,同時輔以“天心映照”,幫助它梳理、喚醒那些沉寂的記憶烙印。
得到沙僧精純力量的滋養與引導,球體表麵的光芒逐漸變得穩定、明亮,那些裂痕也仿佛被注入了生機,不再顯得死氣沉沉。更多斷續的意念與模糊的畫麵,如同褪色的畫卷,開始呈現在沙僧的感知之中:
他看到一座比眼前廢墟宏偉壯麗千百倍的巍峨宮殿,懸浮於璀璨星海之中,無數星官穿梭,巨大的星盤自動運轉,記錄著周天星辰的軌跡與洪荒萬界的氣運變遷……
畫麵一轉,浩渺的星空彼端,無邊無際的黑暗如同濃墨般侵染而來,那黑暗並非虛無,其中翻湧著難以名狀的、仿佛由無數蠕動觸須、貪婪巨口與冰冷複眼構成的恐怖輪廓,所過之處,星辰熄滅,空間坍縮,萬物歸於死寂——那便是“虛空吞噬者”的先鋒浪潮!記錄的畫麵中充滿了無法言喻的壓抑與恐懼感。
緊接著,是萬族聯軍在星海中集結、誓師的悲壯場景,旗幟各異,種族不同,卻皆目光堅定,戰意衝天。司星宮的星官們,以周天星軌儀為核心,構建龐大的觀測網絡,為聯軍指引方向,預警虛空能量的波動,甚至調動部分星辰之力輔助防禦……
戰爭的畫麵破碎而慘烈,星辰爆裂,血染長空。有星官燃燒生命,將觀測到的“虛空吞噬者”能量核心的薄弱點信息傳遞出去;有聯軍強者舍身衝入黑暗,與那些恐怖輪廓同歸於儘……最終,畫麵定格在一片熟悉的星空——正是“葬星古墟”!聯軍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將“虛空吞噬者”的主力擊潰、逼退。
隨後,畫麵變得模糊而充滿儀式感。聯軍殘存的諸位大能,包括數位氣息堪比甚至超越如今聖人的存在,聯合施展通天手段。他們以戰場本身為基,以戰死者不屈意誌為引,以破碎的法則為鎖,更以某種源自洪荒世界本源的“秩序”偉力為核心,在那“虛空吞噬者”源核退卻的路徑上,布下了重重疊疊、極其複雜的封印網絡。這封印網絡並非僅僅作用於一點,而是如同一張巨大的、無形的網,覆蓋了源核可能回歸的多個“維度”與“路徑”,並與洪荒天地秩序隱隱相連。而沙僧所在的“葬星古墟”,正是這張網上一個相對重要的“能量樞紐”與“預警節點”。
記錄到此,戛然而止。最後的信息顯示,司星宮在戰後,承擔了部分對這片封印區域的長期“隱晦監測”任務,但因天庭崩塌的浩劫突至,監測被迫中斷,司星宮也毀於一旦。
“能量樞紐……預警節點……”沙僧心中恍然,之前的猜測得到了證實。“難怪淨化古戰場、建立道場會產生影響,我等於是在不經意間,觸碰甚至輕微改動了這古老封印網絡的一個外圍‘傳感器’和‘能量通路’。那絲‘吮吸感’,或許是封印另一端的‘源核’,感應到了這邊能量場的變化,本能的試探?還是封印本身因年代久遠、又受乾擾而產生的某種‘損耗’或‘漏洞’?”
沙僧繼續以心神溝通那殘靈:“封印之後,可有關於‘虛空吞噬者’源核具體位置、狀態,或封印可能存在的隱患、維護方法的記錄?”
球體光芒明滅不定,傳遞出遺憾與力不從心的波動:“具體……坐標……不可知……源核……位於……洪荒與……未知虛空……夾縫……封印……依賴……洪荒秩序……與……眾生心念……隱患……記錄……缺失……天庭……崩塌……前……曾有……預警……言……‘封印……非永固……需……薪火……相續……警惕……虛空……低語……’”
薪火相續,警惕虛空低語!
沙僧記下了這關鍵的信息。顯然,當年的布置者早已預料到封印不可能永恒,需要後來者不斷維護、加固,並警惕可能從封印另一端滲透過來的影響虛空低語)。
“多謝告知。”沙僧鄭重道,“我如今立道場於那‘節點’之上,名‘戍衛淨土’,願承‘薪火相續’之責。汝可願隨我離去?或許能助我更好地監測、理解那處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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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銀色球體周天星軌儀核心)沉默片刻,光芒流轉,似乎在做著艱難的抉擇。最終,它傳遞出肯定的意念:“可……汝身……有……守護……之序……與……星辰……之緣……願……相隨……然……本體……損毀……嚴重……靈智……將……長期……沉眠……僅能……提供……有限……信息……與……微弱……共鳴……”
“無妨。”沙僧點頭,能獲得這件蘊含部分司星宮觀測傳承與遠古記憶的器物,已是意外之喜。他小心地以“守護秩序”之力包裹住那暗銀色球體,將其從殘破的基座上取下,收納入自身的儲物空間實則是體內小世界雛形的一角)溫養。
就在沙僧收取球體,準備離開這片司星宮廢墟的刹那,異變陡生!
整個廢墟外圍,那原本就混亂不堪的“絕靈迷域”,忽然劇烈地翻騰起來!並非是自然變化,而是仿佛被某種強大的力量從外部強行攪動、壓迫!混亂的能量流如同被鞭子抽打的蛇群,瘋狂地扭曲、對撞,形成一道道更加狂暴的能量漩渦與時空亂流,朝著廢墟所在的核心區域擠壓而來!
與此同時,一股冰冷、貪婪、充滿掠奪與毀滅欲望的強大神念,如同無形的探針,蠻橫地穿透層層混亂法則的阻隔,牢牢鎖定在了剛剛收取球體的沙僧身上!
“放下……星核……留下……道果……饒你不死!”
一個如同金屬摩擦般刺耳、卻又蘊含著某種詭異魅惑力量的聲音,直接在沙僧識海中炸響!伴隨著聲音,廢墟上方的虛空被強行撕裂開一道巨大的、邊緣流淌著暗紫色能量的裂隙!一道籠罩在濃鬱暗紫色魔氣中的高大身影,自裂隙中一步踏出!
來者身披暗紫色猙獰骨甲,頭生彎曲的惡魔雙角,麵容俊美卻異常蒼白,一雙狹長的眼眸中跳動著紫色的火焰,背後展開三對由純粹魔氣凝聚的、仿佛能遮蔽星光的骨翼!其氣息浩瀚磅礴,赫然達到了大羅金仙巔峰,甚至隱隱觸摸到了一絲“準聖”的門檻!更令人心悸的是,其魔氣之中,夾雜著一絲與之前“吮吸感”同源的、冰冷的“虛空氣息”,隻是更加濃鬱、更具侵略性!
“虛空魔族?還是被虛空力量侵蝕的魔道巨擘?”沙僧心中一凜,瞬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和目的。顯然,自己進入司星宮廢墟、觸發殘靈、收取星核的動靜,引來了這位潛伏在絕靈迷域附近、覬覦此地可能遺存的遠古寶物或知識的強大存在!對方不僅看上了周天星軌儀的核心星核),更似乎察覺到了沙僧身上那精純的“守護秩序”道果,將其視為了更美味的“獵物”!
“反應不慢嘛。”那紫眸魔尊舔了舔嘴唇,眼中紫焰跳動,“能走到這裡,取走星核,還算有點本事。正好,本座‘紫骸魔尊’,正缺一件合適的鎮洞之寶與一份上佳的‘道基補品’。小子,識相的,乖乖交出來,本座或許可以考慮收你為奴,賜你一線生機。”
話音未落,他身後那三對魔氣骨翼猛地一振!無數道細如牛毛、卻鋒利無匹、纏繞著暗紫色魔焰與虛空侵蝕之力的骨刺,如同暴雨梨花般,鋪天蓋地地朝著沙僧攢射而來!這些骨刺不僅速度快到極致,更蘊含著撕裂空間、汙染法則的歹毒力量,所過之處,連混亂的絕靈迷域能量都被強行排開、侵蝕出一道道真空軌跡!
沙僧瞳孔微縮,這紫骸魔尊的實力,絕非之前那三大魔頭可比!他不敢有絲毫怠慢,心念電轉間,“天心映照”已全力展開,瞬間映照出每一根骨刺的軌跡、能量構成與薄弱點。同時,周身七彩守護霞光轟然爆發,化作一道凝實的光柱衝天而起,光柱之中,無數細小的秩序符文流轉,形成一圈不斷向外擴散的“秩序漣漪”!
噗噗噗噗……!
密集如雨的骨刺撞擊在七彩光柱與秩序漣漪之上,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悶響。大部分骨刺被蘊含“守護”真諦的霞光抵擋、淨化、湮滅,但仍有一些穿透力極強的,突破了外圍漣漪,狠狠刺在光柱本體上,激起一圈圈劇烈的震蕩,光柱光芒明滅不定!
沙僧悶哼一聲,身形微微晃動。這紫骸魔尊的攻擊,不僅力量強橫,更帶著一種詭異的“虛空侵蝕”特性,能不斷消磨、汙染他的“守護秩序”之力,且對神識也有極強的乾擾。若非他“天心映照”境界穩固,能提前預判、針對性防禦,剛才這一下就要吃個小虧。
“哦?有點門道。”紫骸魔尊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貪婪之色更濃,“如此精純的秩序道果,竟能抗住本座的‘蝕骨魔雨’?看來你的‘道’比本座預想的還要美味!很好!”
他獰笑一聲,不再遠程攻擊,身影驟然消失!下一刻,已出現在沙僧左側,一隻覆蓋著紫色骨甲、燃燒著魔焰的利爪,帶著撕裂法則的恐怖威勢,直掏沙僧心窩!速度之快,幾乎超越了神識反應的極限!
“好快!”沙僧心中警兆狂鳴,“映照”真意瘋狂預警!他來不及多想,遵循著“映照”給出的最佳應對軌跡,身形以一種違背常理的姿態微微一側,同時右手並指如劍,指尖凝聚一點濃縮到極致的七彩淨化神光,不閃不避,反而迎著那魔爪的腕部關節處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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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攻對攻!圍魏救趙!
紫骸魔尊顯然沒料到沙僧反應如此迅捷精準,更沒料到對方竟敢以攻代守,直指自己招式的破綻!他眼中紫焰一跳,利爪去勢不變,手腕處卻猛地騰起一團更加濃鬱的魔焰,試圖硬撼那點七彩神光。
嗤——!
七彩淨化神光與紫色魔焰碰撞,發出刺耳的消融聲。魔焰迅速黯淡,紫骸魔尊手腕處的骨甲傳來輕微的“哢嚓”聲,竟被神光刺出了一道細微裂痕!一股精純浩大的淨化之力順著手臂蔓延,讓他感到一陣灼痛與不適!
而沙僧雖然避開了心窩要害,左側肩頭卻被魔爪的指尖擦過!那覆蓋著魔焰的骨甲指尖,如同最鋒利的魔刃,瞬間撕裂了他的護體霞光,在他肩頭留下三道深可見骨、繚繞著紫色魔氣的傷口!魔氣瘋狂侵蝕,劇痛傳來,更有一種冰冷、死寂的虛空感順著傷口往體內鑽!
第一次正麵交鋒,兩人各有損傷,竟是平分秋色!
紫骸魔尊退後數丈,看著手腕骨甲上的裂痕,又看了看沙僧肩頭那雖然被七彩霞光極力壓製、卻依舊頑固的魔氣傷口,臉上露出一種混合著驚訝、惱怒與更加強烈貪婪的扭曲表情。
“好!好一個秩序護道者!竟能傷到本座!你的道果,本座要定了!”
沙僧深吸一口氣,肩頭傷口在“守護秩序”之力的持續淨化下,魔氣蔓延速度被遏製,但依舊是個麻煩。他深知,在這絕靈迷域之中,與這明顯擅長此環境、且修為高於自己的魔尊纏鬥,絕非明智之舉。
必須儘快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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