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舟旗艦的甲板上，慶功酒宴正值酣處。
篝火燒得劈啪響，把一張張興奮又疲憊的臉映得通紅。
烤全羊的油滴在炭火上，滋啦作響。
肉香酒香混在一起，在夜風裡飄出老遠。
“乾！為了大明！”
“為了陛下！”
從血戰裡活下來的將士們，這會兒徹底放下了戒備和殺氣。
他們光著膀子，摟著袍澤的肩膀，用最粗的嗓門吼著。
大碗的美酒一口乾了，再把碗重重摔在地上，發出一陣陣豪邁的大笑。
整個甲板，就是一片歡樂的海洋。
宴席最上首，朱由檢懶洋洋地靠在龍椅裡，享受著他帝王的排場。
左邊，是媚骨天成的貂蟬。
她撚了顆紫葡萄，剝了皮，柔情萬種地喂到他嘴邊。
右邊，剛立下大功的鬼工統領徐氏，更大膽。
她那妖嬈的身子軟得像沒骨頭，幾乎整個人都貼在了朱由檢身上。
在他耳邊吐氣如蘭，說著戰場上的趣事。
一雙勾魂的狐狸眼水汪汪的，全是崇拜和狂熱。
江山在握，美人滿懷。
看著底下這群風格各異，卻都對他忠心耿耿的絕色女將，朱由檢嘴角的笑意，越發得意和玩味。
孫尚香正和祝融夫人拚酒。
兩個同樣火爆的女人，把青銅大碗當茶杯用。
喝得俏臉通紅，勾肩搭背，看著就像一對生死好姐妹。
秦良玉雖然還是那副清冷的樣子，但眉宇間的倦意總算散了不少。
正跟一向沉靜的大喬低聲說著什麼。
小喬和黃月英這兩個技術宅，則湊到了一起。
正對著塊烤羊腿比劃，嘴裡淨是些機械傳動，蒸汽壓力之類的詞。
引得周圍的將士們頻頻側目。
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這，才是他朱由檢想要的大明盛世！
然而，就在這片歡樂喧囂到了頂點的時候。
“報——！”
一聲淒厲嘶啞，十萬火急的嘶吼，硬生生紮破了這熱烈的氣氛！
緊接著。
砰！
一個負責警戒的錦衣衛連滾帶爬衝上甲板。
因為太慌張，腳下一個踉蹌，重重摔在地上。
他也顧不上摔破的額頭和滿身塵土，手腳並用地爬到大廳中央。
高高舉起手裡用火漆封死的竹筒，聲音抖得厲害。
“陛……陛下！八百裡加急！北邊……北邊來的！”
唰！
一下子，整個甲板上的喧鬨，沒了。
音樂停了，笑聲沒了，連嚼東西的聲音都沒了。
幾萬道目光，一下子全落在那跪地的錦衣衛和他手裡那染著血和土的竹筒上。
八百裡加急！
還是最高等級的火漆軍報！
所有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不是國門被破，就是邊關淪陷，否則絕不會用這種等級的軍報！
方才還熱鬨的氣氛，一下子冷到了骨子裡！
朱由檢臉上的笑意，也收了。
他慢慢坐直了身子。
那雙本還有些懶散的眼睛，一點點眯了起來，透出的光像刀子。
身邊，貂蟬和徐氏察覺到他氣勢變了。
原本還在撒嬌的身子立刻繃緊，臉上的媚笑也收得一乾二淨，換上了凝重的神情。
王承恩像個影子，無聲無息地飄過去，從錦衣衛手裡接過軍報，快步呈了上來。
朱由檢麵無表情地接過，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撚，堅硬的火漆應聲而碎。
他抽出裡麵的帛書，展開。
隻看了一眼。
哢嚓！
朱由檢手裡的青玉酒杯，竟被他生生捏成了粉末！